安雪香站在原地，眶红，两串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颜瑞的背影模糊了，安雪香恍然间想起这个人曾对自己承诺，要带自己去遥远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为什么他现在要这样？他骗了我，还是连他自己也骗了？

说到这里，安广黎脸上展轻松的笑容，续：“这几年我也累了，有些心余力绌了，渐渐发觉有些事我不到了。我屡次想掌握全局，却都没能成功，我都有些灰心了。尤其听到颜华兄失踪的消息时，心里那滋味真是说不清楚。我老了，争天下的心也淡了，最怕的就是听到老熟人先走了一步…呵呵，他们都走了，也该到我了…”

安广黎：“你既然知后果，为何还要动手？你心里就没有天下苍生吗？”

“过来吧。”

“不必多说！”

颜瑞喝了一声，转便独自走府内，刚一门，便看到一装的安雪香站在院中，手里倒提着一柄长剑，秀蹙，望向颜瑞的目光中有诧异，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愤怒。颜瑞忽然觉得心缩了一下，但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随从忙：“公万不可自己去！”

颜瑞走到了安广黎边，躬行了一礼，：“王爷今天神不错。”

颜瑞吩咐：“都在这里别动，等我来。”

安雪香刷的将剑抖起，一个华丽的剑在空气中卷了一下，寒气森森的剑尖指向颜瑞膛。颜瑞停下脚步，叹了一声：“雪香，让开！”

颜瑞：“南王军分裂，北王家与东王家趁机瓜分南王家的势力，莽军与蛮军大举犯，半山河沦陷。”

“你下得了手吗？”颜瑞苦笑说“你下不了手！”说着轻轻拨开安雪香的剑，大步往里走去。

安广黎叹息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说：“今年冬天太长了，到现在还没起来。”

“今年冬天也太冷，地都上冻了，好在下了几场大雪，天渐渐起来，雪了便能滋土壤。我打算今年一些番茄的，救在这一块上。”安广黎悠悠说着，手里还在比划“那边也划一块，芸豆，芸豆好吃啊。那边些黄瓜，剩下的西瓜，不过皇都的气候不好，坠星河飘得满城气，来的西瓜肯定不甜，雪香一定会埋怨我。”

安雪香厉声：“不让！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王爷…”

安广黎笑了笑：“阿瑞今天也是意气风发啊。说实话我万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对我发难，我本以为你总该再等一等。不过，仔细想一想，现在也确实是你动手的最好时机。不过阿瑞，我问你，你可曾想过把我扳倒对华朝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么？”

颜瑞恭敬地：“是我。”

安广黎低望着菜园，地上零零散散还有一块块积雪，看起来脏兮兮的。

公，王爷有请。”

颜瑞：“是有些长。”

当啷一声，剑掉到地上，安雪香蹲下去，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颜瑞听到了长剑落地的声音，也听到了安雪香的哭声，那一刻他好想回过去，像以往那样轻声安这个女，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在安杰的引领下去见安广黎了。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也不能回。

安广黎扬了扬手，收拾心绪，正：“阿瑞，你这次回来得快，一举控制了皇都，我承认败了。你有本事，在我边藏了这么多年，终于亮宝剑了，从此

颜瑞侃侃说：“天下苍生？只是俎上鱼罢了。华朝崩溃已成定局，就算王爷继续坐镇南王家，也只能拖延莽军与蛮军侵略的步伐，但扭转不了局势。我现在动手，只是把这个过程缩短而已。华朝五百年基业也算辉煌到了尽了，五百年来不仅创造了盛世局面，也积存了太多弊病，官者奢靡，富者不仁，百姓难以聊生，早晚有人会将之推翻。既然注定要毁，就要毁得彻底，借外族之手将这块土地上的污垢全清除！”

“王爷。”颜瑞又唤了一声。

“站住！”安雪香喝。但颜瑞再也没有回。

“唉，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农民，那时我跟爹在南方住。南方好啊，山清秀，柔，不像北方的山都有棱角，南方人也没北方人那么大气，但南方人心细，懂得生活。农闲的时候，农民就坐在田间地，靠着大树喝茶烟袋，悠哉游哉的，聊的也都是陈谷烂芝麻的琐碎事，但聊得很畅快。我就想自己将来也当农民…可我毕竟是南王的儿，注定要坐上南王的位。坐上这个位，就要该的事情。”

安广黎还在他的那一小块菜园里，上披着蓝布棉衣，呼间有团团白气扑寒冷的天地中。他听到了脚步声，却没回，背着：“是阿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