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119）风起未央上

霍家垮台，皇后被废，最开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这是宣帝放我离gong的条件，如今它终于变成了现实，在我还没有zuo好心理准备之前。

曾经，我以为，我会欣喜若狂，像范进中举，痛快淋漓地疯癫一场。最好老天再下一场大雨，我要甩了鞋，扯了发，跑进那暴雨滂沱中，大喊大叫，手舞足蹈，把这些年憋屈着的，统统faxiechu来。

我要让，压抑了我这些年的，高的gong楼，shen的ting院，黑的檐角，yin的天幕，统统都来见证，我，廉子服，即将远离你们，你再高再shen也锁不住我了，你再黑再yin到底也不能暗沉我一辈子！

我以为，现在的我，应该像那破晓的黎明，亮的se彩，pen薄而chu，huan畅是生命的主题。

然而，本当huan畅的我，本当狂若疯癫的我，却只是静静地倚在窗前，望那高的gong楼，一座连着一座，雄伟地气魄非凡地矗立，似绵延到天边，划分成无数的院落，幽shen了视野，shen到无尽无边。

黑的檐角似要飞chu屋ding，像女人的兰hua指jiao媚地上翘，勾起一片yin沉的天。

偶尔晚风来袭，摇曳了檐下的gong灯，一闪一闪，很像潜藏于暗chu1不怀好意的yan睛，在不经意间lou了底，乍现jing光。

有那么一刻，我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双yan，用我女人的直觉。

霍成君去了昭台冷gong，后位空虚，只怕瞄上椒房殿的，又何止一双yan睛。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着它的下一个女主人。

没想到在那些大胆假设的名单里，居然也会chu现我的名字，居然我还是育有皇子的张、卫二婕妤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因为我护卫太子有功，因为我揭发了霍家谋害许皇后的罪行，因为我是“廉系汉室”的廉子服。传闻，就连朝中，也有不少我的支持者。

觉得可笑，可笑复可怕。我，还能choushen而退、远走高飞吗？

耳边，呼拉呼拉，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疾，风起未央，夜se苍茫。

“良人”

收敛心神，回shen，看向阿满，她刚刚进门，自外间步入内室“良人，夜shen风大，让阿满服侍良人早点歇息吧。”

我没开口，淡淡一笑，任由阿满牵着我，自铜镜前坐下，镜子里的她，帮我ba下簪子，散开长发，拿起梳子轻轻巧巧地把白天缠绕成髻的青丝梳理通顺。

我喜huan阿满替我梳tou，不像小沅，缩手缩脚生怕扯痛了我，也不像我自己，总是不耐烦，为了速战速决，每次都要拽一把的luan发。

“阿满，太子睡下了？”

“嗯。”“奭儿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chu什么事了么？”

梳子在tou上停了一下，又恢复了先前的舒缓前奏“今日陛下在承明殿考问太子功课。”

莫名的呼xi一jin，自从覆灭了霍氏一族后，汉宣帝迟迟地没有召见我，就连司ma洛也失了踪影，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