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骑渐遥，踏征尘不断，浮尘蔽目，我却还是认得清他远去的踪迹，便是他走得再远，我也认得清。不但认得清，我还同受。

司洛应当如此快意，如此酣畅，苍穹、天连绿草，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我也不能，更不要束缚他。束缚了他，他就不是司洛，不是司洛，我这苦心又是为谁？

耳边又响起上官太后的声音，我仍是将目光锁定那个已翻上、金鞭扬的影，那般的潇洒自如，那般的卓尔不群。

他的，依稀动了起来，像是要对我说话，不，他的确是说了一句话，可该死的，我们隔得实在太远，我听不见，听不见！

骑在上，仍在疾驰中的司洛看到了我，或者说是找到了我，尽隔得还很远，可我看见了他嘴边的笑，依然是三月桃、温煦的笑，笑了桃竞放、意盎然，但角却是冬日雪梅的不屈不挠。

便在这时，忽然，视野中，那难分难舍、不辨先后的两骑，其中一匹，慢了下来，是司洛的。汉宣帝很快便超越了他，一当先。可他却似乎并没有着急追赶，反倒回过，望向看台这边。

于是，我改变了决定，既然他不想娶晋平，我何必再勉他？如果他的计划没能成功，便是死光了我全的脑细胞，我也会为他再想一个两全之策。

***

侧再无人应答，想是我又将小太后气了个七窍生烟。

故此，丰神俊朗文采风、当世第一男，往后只能拄拐而行，成了一个又可怜又可悲的瘸。而他与晋平长公主这段即将到渠成的姻缘，也由于那场意外，不了了之。

是直觉，是女人的第六，我肯定他是在看我，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我就是像被什么抓住了似的透不来气，再也捺不住，不了别人会有怎样的惊异，我冲人群，朝着他的方向，我跑向他，恨不得一步奔到他的边。

骏悲嘶，绝尘而去。

“在服心里是希望，陛下赢，还是司大人赢？”

然后，仿佛，他双猛地一夹肚，又狠了一鞭。那儿吃痛，越发玩命地撒开了四蹄。但是，但是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缰绳，他的，在那背颠簸着，颠簸着。忽地！摔下了，当然，你也可以说，他是，孤注一掷，下了。

我受得到他纵驰骋、竞逐西风的快意，还有那抬碧落、啸青云的酣畅。

誉满京都的当今名士司洛，在与陛下骑之时，意外堕。虽命无忧，却碎了骨。

三日之后，这样一个消息几乎传遍了长安城的街巷尾。

远，宣帝和司洛的赌约，还在继续。

如果，有人想骂我的话，好吧，那就骂吧。如果骂完了，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宁愿司洛娶晋平长公主，还是像我设定的情节？

闭上睛，满脑还是司洛，他最后的一笑，他最后的一句话，一遍一遍地回放，便在这一遍一遍的重温里，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形，他在对我说：“服，我，不会一错再错。”

看不到他的脸，我的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给读者的话:

我会到的，我不会再去考虑有没有赢的可能。便是不可能，我也要把它变成可能。我的存在，我一个现代人存在于西汉，这就是不可能变成可能，最好的证明。

“太后此言差矣，便是服希望，这输赢就如服所望么？太后不是一直也希望服不成皇后么？一连两次的妙布局，不是也没能令太后如愿么？”

我没有办法再往前迈上一步，好重，重得不能再睁开，睁开看着，看着司洛像个，像个没有生命的，什么，什么一样，骨碌碌地了几，倒卧在了那长草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