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无力回天下

信命的人都说，打从人chu生开始，老天爷，就为你安排好了一切，生死病死，自有天定，你不信命，却依然要an着那命运的轨迹走完这一辈子。

可我却不能信命，我就算信了我自己的命，也不能去相信，魏夫人就这样走完了她的一辈子。

我揪住那禁卫tou目的衣领，我命令他，派所有士兵下水，哪怕救不了那个孩子，也要把魏夫人救上来。汉宣帝要杀的，只是霍成君的孽zhong，这跟魏夫人没有关系，她不该死，她还没到三十岁，她不该死！

那将领，任由我打骂喝斥，一动也不动“夫人见谅，卑职等接到的圣旨是，无论大小，一律杀无赦。”

猛然地，touyunyanhua，痛苦到开始浑沌。

杀？无？赦！

我无数次地听过这三个字，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领悟那其中的真正han义。

杀，无，赦。

讲这三个字太容易，执行这三个字也不困难，只是目睹，目睹它的发生，发生在我所熟悉的人的shen上，是我在推波助澜，是我在一声声地求她，求她自己走进了、帮着她自己走进了，这三个字的诅咒里，这样的滋味，我宁可下一百次地狱，gun一千次刀山，炸一万次油锅，也不要尝到这样的滋味。

夜幕下的河水，仍有波光粼粼，刚刚才吞没了几条生命，却依然绿得清澈。那宽阔无垠的绿，水的温柔，对照人世的冷酷，越加鲜明的温柔。

我渴望这温柔，我需要陶醉在这温柔里，是懦弱也好，是逃避也好，我可以孤寂一生，但这孤寂里不能包括剥夺。倘若老天真要这样，一件一件，无情地剥夺我所拥有的，我所剩下的，那么就连我的命，也一起剥夺了吧。

最后，我记得自己一tou栽进了我所渴望的温柔里，温柔从四面八方包裹向我，那zhonggan觉，应该是上苍对我此生唯一的厚待。

…

信命的人说，打从人chu生开始，老天爷，就为你安排好了一切，生死病死，自有天定，你不信命，却依然要an着那命运的轨迹走完这一辈子。

所以，我醒来，醒在常宁殿我自己的床上，醒在这冷酷的世间，继续我的孤寂，继续在孤寂中，等待老天爷的下一次剥夺。

下一次，又该lun到谁？

这个问题，我不能问，也不能阻止它变成现实。人好渺小，起码我在命运的julun前，渺小得如同螳臂挡车。

“夫人，您可算醒了，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回来。”我叫住那个gong婢，问她“陛下来过了？”

“嗯，夫人昏迷的这几天，陛下天天都要来看夫人，陛下待夫人真好。”

听着那gong婢叽叽喳喳，雀跃，羡慕，殷勤，恍恍惚惚地，让我想起了信铃。想起了我当年在长乐gong，为避侍寝tiao进了荷hua池。

醒来之前，我偎在了司ma洛的怀里。醒来之后，信铃便也是这般的聒噪兴奋，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tiaotiao，去向魏夫人报喜。

那个时候，多好啊，那么好的时光，为什么没能把它留住呢？

我实在太累了，太累了，累得不能再对这些逝去的人和事作chu我的反应。打发那gong婢离开“你去吧，去禀报陛下，我已经醒了。另外，告诉他，我既然醒了，他便不必再来看我了。”

翻shen向里，心知那gong婢的面se，定然为难之极。当她以这样为难的面se，向宣帝传达我的这句话时，汉宣帝又该是怎样的神情呢？他一定固执地认为，我是越发恨他入骨了吧。

shen后的gong婢，未曾依言退下，我猜她大概不敢这么去回话，却故意不点破“怎么？还有事么？”

gong婢嗫嚅着，讲chu了她的为难，却和我猜想的，大相迳ting。

“夫人，您就免了阿满姐姐的责罚吧，您昏迷了多少天，她就不吃不喝，在您门外跪了多少天，她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心，痛了痛，已经快要痛不了了，却仍是痛了痛。那gong婢的同情，溢于言表，只让我觉得hua稽。为什么，在别人yan里，伤害我的人，永远是被同情的弱者，而我，却总是那伤害弱者的恶人？

罢了，也许我就是那恶人的命相吧。“你去扶阿满进来，我有话对她说。”

小gong婢登时huan天喜地，答应着跑chu门去，不多会，阿满进来了，让两三个gong婢一左一右搀着胳膊，半扶半抬地，跪在了我床前。这么多天不眠不休、水米不沾，她还能保持神智清醒，维持勉qiang的跪姿，这已经是非常不简单的事情了。

给读者的话:

汗，我正在赶稿，等我赶好了，我会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