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他怒吼的声音还飘在屋里，而屋里的人，却开始有了同一情绪——那是一足以将人压得死死的悲哀，那是，一迫得人几近窒息的痛楚…

一旁无语的凌云握了拳，指关节传来“咯咯”的声响。

凌宵忿而声，站起来咬牙关望着仍然不语的凌云，他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姹儿肚里的‘孽’…就是我的孩！如果你想我跟随她们母而去，那你就去把他打掉吧！”

凌老夫人闻言，拍案而起：“你说的什么话！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亲哥哥也不要了么？！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保住那孽！——来人哪！去把那贱人肚里的孩给我下了！”

当黎明的天际有了暗亮的调，当晨晖已经渐渐染上了雕木窗，有些事，却还是如黑夜一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人辗转而反侧。

来，定定望着上方“老太太，请您听好，姹儿从此与大哥再无关系，从今日起，由我来保护她，我来照顾她，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和她肚里的孩！”

瘦削的影立在窗前，仍然如天黑前一样凝滞而不动。

那个是他的弟弟。十九年来，他是那样将他视为生命里最忠诚而可信的伙伴，他们一同经历所有的变故，一同参与所有自以为对的事情，一着为完成中抱负的“忤逆”之举，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同了。他们看上去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一个妄顾“手足之情”一个成了可怜的“被背叛者”

窗外，也保持着整夜的姿势未动跪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男。虽经过一夜寒意的侵蚀，但他倔的仍然那么定，定就像风中的一杆旗，——一杆让他心碎却到卑微的旗。

“…”他这短短一席话，突然间像晴天霹雳一样，陡然炸响在这不大的空间，凌老太太瞪着面前直了脯的凌宵，手里的拐杖颤了又停，停了又颤…而上首的凌云则张大失神地望着凌宵的方向，那双显得那么空而惊心，就像本没有及到凌宵上，而是在望着与他之间的那片空气…

“老太太！”

“你们可以死她，也可以打掉她的孩！…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打的是我凌家的骨！是我凌宵的亲骨血！你们公正而严明，光明而磊落，我知，你们完全是得来的！”他冲着苍白了脸的凌云狂喊，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怒和怜惜全都发爆发来“去吧！去死她！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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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上雕着的并莲图案，他不由得悠悠叹了气。

“少爷，该喝药了。”

朵儿捧着药碗，掀帘了屋里。他伸手接过来，拢着嘴，了面的气。“少爷，二少爷都在外跪了一整夜了呢！”朵儿嘟囔着说，声音那么小，也不知是想让人听到还是不想让人听到。“这天儿看着就要下雪了吧？万一生了病…有些事儿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