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叹息随风缱绻，明黄的袍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悄悄地转了个，又面向了下坡的石阶。

龙煜情急蹙眉，咬牙说：“姹儿，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容我准备几日，就来将你接回去！”

姹顿住，睛望着覆住自己手掌的那只手，片刻，抬起眸来：“算了，去指不定又惹什么是非了，倒是在这里呆着省心呢！”

她面上苦笑了一声，眯望着天边浮云“比起这三个字，我倒宁愿听一听沂儿生辰时，你是不是都有记得？”

不知有过“近乡情怯”之愁的人，会不会较能会此刻这“近人情怯”的心情？龙煜站在石级上，望着半坡的殿门廊下侧而卧的人，双里一贯的冷凝变成了无边的痛楚。

“姹儿…”

龙煜上了石阶，以生怕惊醒林中鸟儿的轻缓步伐，踏上了半坡的平地。只要再上去那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两三级，他就可以到她侧放于腰间的手。然而他没有，他甚至心情激得有些难以自持。他没有料到，她就那样没有任何缓冲地现在他面前，原本他以为，至少在殿之前，他还可以趁机定一定心神的。

龙煜望着这样的她，不知怎么地，心里却“嘶”地一疼，把脸撇开了，咬着牙：“对不起…”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于是，看着她静静背向他而卧的那影，他有些犹豫了。他知他迟早是要来见她的，迟早要面对她激愤不已怒斥他的那一天，可是，如今这时机好不好呢？皇后一家还没有被压制下去，他又要如何、又用什么来抚平当年对她的伤害？他永远都会记得，馆陶里白纱灯随着寒风飘的那些日，于她，是对沂儿的痛，于他，是对她的痛…

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姹捧着香茶，拢着嘴儿轻轻拂着茶沫，杯上白晳的十指一如同肩畔发丝一样顺直自然，没有因张而有过于用力的痕迹，也没有因有意掩饰什么而刻意装的从容。龙煜望了半刻，终于伸手掌将其一把握住，用着定且悔恨的目光，望着她。

“你也是误闯来的么？”她望着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的他，轻轻缓缓地叹了气“这个里近来倒是偶有误闯而来的贵客，既然来了，总归要见见才好。”

姹蓦地睁开，炯炯的目光被雪白的丝绢一衬，更显是灼亮有神。

对不起…呵。姹畔勾起一丝异常柔的弧度，盈盈下了地。曳地的袍在地上飞起了一阵十分优雅的涟漪，而后贴着她脚畔的地面轻轻停住。

姹听完，弯了弯角，晶亮的眸定定望着他。

“姹儿！”龙煜一惊，双眉蹙起。她竟然提到了“沂儿”——而且还如此平静！难说，过往的一切仇恨真的在这四年的平静生活里消失殆尽了么？！…

“呵…”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分毫。

龙煜抬起，双抿望着前方帘栊，想是茶香太郁，冲得他鼻腔里酸意更。

轻纱覆面的姹，听见大门轻微的开启声，双微睁，又轻轻闭上。也许，在这清幽之境里显得有些陌生的声音才是她到异样的原因吧？终于来了。天知，她在这里望了下面的侍卫更替已有四年，等待这双脚步声也已有四年。

他不由得唤了声，不因她的，也不因她的呼唤，却因了她眸里那一抹显而易见的安静和畔那一朵浅若痕的嫣然。

她撑着扶手缓缓坐起，侧望着陡然望了回来的龙煜，面上平静安然，及膝的青丝无拘无束披散在肩，绝的容颜一如当年。只是，只是，那眉目之间有了那浅紫的疤痕，不但多了两分忧郁，更有了三分决然。

了下，更为迟缓。

片刻后起了紫雾香的大殿里，隔着桌案，姹给龙煜斟茶。

“这些年，就喜儿一个人伴着你在此，你怪不怪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明明是个威武的君王，但语气却就像个忐忑的孩。姹垂眸，摇了摇：“我知你是为我好。况且来的人多了，也闹心。”

“这是草茶，想来比不上你喝惯的龙井云雾，便当是尝尝鲜罢。”她望着他扬浅笑了一下，也替自己斟了八分满。龙煜不语，就着那香气将杯贴近了边。馥郁的茶香似乎氤氲了他的分意识，喝了一，鼻尖却有些酸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