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下，又：“何况，她也不算一个人走的。这里有剥开的榛，小白和阿黄应该都跟在她边。”

萧寻惊呼，慌忙把他抱住。

“二哥！二哥！”

他沙哑着嗓声叫唤：“小白狐，你在哪里？”

慕容雪惊叫，宝珠手忙脚地拿过蓑衣为他披上，扶着他，却只能拉他避开前面的树木山石，再无法动摇他冲下颜最后呆过的地方的决心。

“小白狐…”

“我求你，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好好的…”

天都有睛，他没有。

他一晃在颜坐过的地方坐下，玉青的洁净衣袍顷刻泡在了泥里。

萧寻勉：“二哥放心，她肯带着它们，她还需要它们陪，便证明她心里还有希望。”

他在肩舆之中，被可以阻挡风雨的围幔密密罩着，上穿得也厚实，并未淋到风雨，可他的面孔像山边被雨冲刷了多少年的岩石，是一饱经沧桑的无力的的灰白。

“苍天！若我曾有不敬不义之，若颜曾有不敬不义之，请报应在我许知言一人上！目盲也罢，耳聋也罢，甚至要我一条命也罢，要我来世赎罪也罢…我无怨无悔，只请你…放过颜，放过她的孩…”

“没有！”

“她跟我这么多年，最后能陪着她的，就是一只猿，一条狗吗？”

许知言站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把阻拦他的人都推开了，踉踉跄跄奔到雨中，冲向那山石。

连颜也没有了。

萧寻望着远远近近的黝黑山冈和重重雨幕，沙哑地又唤了一声。

这药正是太医亲手抓的，不过略翻了翻，便回：“这便是

“对，她必然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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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心里，在这样的风雨里，她必定无数次喊着他许知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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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晃了晃，哑着嗓：“她把堕胎药带走了？”

“希望…颜就是抱着希望坐在这里么？”

她如此了解他，当然会猜到他在她离开后必定会询问这是什么药方。

可她没有等到。

再冷的夜，再大的雨，她不肯走，她苦苦地等待着他的决定…

萧寻忙扶住他，只觉许知言的手竟似比外面的冷雨还要冰上几分。

又一闪电劈过，天幕像睁着通红睛的怪在狞笑。

萧寻嘴动了动，涩声：“对，对面就是你住的地方。其实…她只要声喊一声，大约你就能听到了！”

许知言扶着山石慢慢站起来，解开睛上被淋的布条，向着天空嘶哑地声呼喊。

她那样骄傲，已经低声下气求过他，又通过药方那样明白地告诉他，她已有，当然是万般期盼他将她留下。

傍晚为颜姑娘抓的保胎药。应该还有一包堕胎药是放在一起的。”

太医和侍从们惊叫着，已经慌作一团。

“小白和阿黄…”

许知言似乎看到一抹光亮闪过，苍凉地笑了起来。

惨淡地哑笑一声，他沿着山石慢慢倒下去。

“小白狐，你快来！”

这一回，他唤的是颜。

许知言惨淡地笑起来。

又一声咆哮雷，彻底他的声音淹没。

他木然立着，依稀又看到那笑容明媚的少女款款走来，促狭地说：“萧寻，我要拿毒蝎咬你！”

萧寻暗自担心，忙解释：“她哪包药都没带走。这药还整的，另一包堕胎的应该早被她扔了，河边还有些药材散落着。她…应该想要这个孩的…”

她怀着他的孩，被他赶逐得远远的，独自徘徊在这样可怕的夜晚，在电闪雷鸣之际，哭泣着寻找她丢失的情，丢失的家…

许知言向对面一指，：“对面…就是凝香小榭？”

“是…她想要这个孩，想要…”

雨打到脸上，顺腮到间，竟然是的，咸的。

萧寻忙：“二哥，请保重！便是颜在这里，一定也不想二哥这样不惜自己。”

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