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很清脆的一声,梳已是两截。
宝珠连跑带爬将两枚断梳捡起,到他手上,战兢兢地说
:“王爷,没事的,可以…可以粘上。”
“粘不上了!”叶瑶清泠泠的声音不急不缓地打断她“断了的,再也粘不上;丢了的,再也找不回。”
他走路从不用手杖。尤其在万卷楼里,有哪些陈设,从哪里到哪里又有多少步,他早已算计得极准,从容而行的模样可以让人看不是个失明者。
过其间的陈设。
宝珠惊叫。
他觉着她的气息,温
地答她:“我帮你梳到白发齐眉,可好?”
她踏下两步,正要去捡时,旁边伸了一只纤白的手,已将那梳
持在手中,左右打量。
他和她可曾想到,有一天,她会对他只有怨,只有恨?
许知言耳听得不对,低低一声,匆忙弯腰去摸时,只觉膝间发
,竟是跪仆于楼梯上挨阶摸索寻觅。
许知言跌于地上,却用力推开她,一手撑着木梯,一手循着方才跌落的声音向下摸索,低声:“我的…我的…”
“如果你为她好,便不该再留着她的梳。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孙满堂…这是她夫婿才留能着的东西。而她的夫婿不是你。锦王爷,等你双目复明,她便不再欠你任何情。她对你…将只有怨,只有恨!”
而许知言居然还记得四年前的陈设,也不要宝珠扶,提着袍裾走得飞快,很快一脚踢在了楼梯上,趔趄了下,却又很快站起,飞奔上楼。
恍惚又有人在为他梳发。
叶瑶冷笑,忽将梳持在两手间,用力一掰…
那个明媚的少女在耳边如此幸福地轻笑“现在你看不见,我总帮你梳,回
你能看到了,也得帮我多梳几次才公平。”
许知言听得是叶瑶走到跟前捡了东西去,也不敢失礼,撑着站起
,摸着扶梯一阶阶走到她跟前,哑声
:“夏夫人,尚祈将在下之
赐还!”
他的脸雪白如纸,手指颤得快要握不住梳
。
如今想来,依然只有幸福。
木质的细微碰撞声如暗夜里谁哆嗦叩击着的齿关。
可他走得如此快…
“就这梳么?一两银
可以买一打。”
她看他奔到二楼地
那样幸福的承诺。
宝珠抬,便已有些怯怯的“叶大夫!”
一下,又一下,极柔和。
这叶瑶和颜长得虽是相像,但个
刚
要
,虽是
貌瘦削,却自有
咄咄
人的气势,加上锦王夫妇礼遇,这府中上下,包括靳总
、宝珠在内,无不对她敬惧有加。宝珠见她把梳
拿在手中翻还覆去看,一时便不敢叫她送还。
许知言失力地坐于梯上,仿佛没有听到叶瑶的话,摸索着要将两边的断裂拼凑在一起。
什么东西在碰撞间从他手中跌落。
宝珠急急:“王爷,小心脚下!”
面,依然原来的速度和
度迈步,然后脚上力
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木梯上!
当那个小女孩从人群中站,说要治好他的
睛时,当小小的他抱着小小的她,在桌面写下他们两人名字时,当她和他在这满是书卷世外桃源般的万卷楼相拥相偎遥望未来时…
叶瑶的声音冷而沉,正如猛锤般一记记冲撞于心。
她忙:“王爷别急,我去捡,我去捡…”
宝珠已一瞥到三四级楼梯下,那把桃木梳
正静静地躺着。
只有怨,只有恨。
满满的快要溢来。
接着“嗒”“嗒”两声,却是断梳被掷于木梯上,弹了几弹,跌作两
。
宝珠惊慌地上前扶他,连声问:“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