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梗无凭，岁华摇落又惊心（三）

若是有心，一路都是赏玩不尽的景致。

有时高兴起来，萧寻拿了他的浮馨玉笛来，临水而奏，却是笛声悠悠，水声沥沥，天地俱澄澈。

huan颜听得chu神，yan眸里便忍不住泛chu些微心酸。当年她跟在许知言shen后，也是博览群书，shenjing1音律。但萧寻找来把好琴让她弹时，她却连碰都没去碰。

“忘了。四五年没碰，快连gong商角徵羽都分不chu了，怎么弹呢！”

萧寻一笑收起，也不qiang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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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悠哉游哉过了数日，到这天吃了晚饭，huan颜沉yin着，居然也会问起了吴朝立储之事。

“阿寻，是不是说，锦王可能成为被立为太子？”

萧寻眉目一tiao“你听谁说的呢？”

“轻凰姐姐说的。”

“大嘴ba…”

“嗯？”

“没什么…所谓天意高难问，谁是未来的太子，谁是明日的吴国皇帝，谁也说不准。”

“是啊，豫王也是从小得皇上huan心。听说，当年章皇后便是因为他才能晋封为太子妃呢！”

萧寻han笑望向她“你该满心盼着锦王能承继大统吧？”

谁知huan颜很快答dao：“不盼。”

萧寻大chu意料“为什么？”

huan颜dao：“我从小在他跟前长大，旁人不知dao，难dao我还不知dao他的shenti状况？屡次被人加害，本就ti虚多病。如果能沉心静气，多加调养，少费心力，或可安度一生；若是当了皇帝，国事缠shen不说，既要担忧狄人或南疆不靖，又要担忧有实权的叔伯兄弟们夺位，还得辨别应付下面不知是真是假抑或半真半假的奏闻…我担心他活不长久。”

萧寻看着一旁悠悠后退的江水，品茗不语。

huan颜想了片刻，却又dao：“不过也许他非得当皇帝不可。”

萧寻没追问，只默默看向她面庞。

她有些心神不宁“我担心他当不了皇帝，很快会给人害死。就像…当初被害瞎一般。”

萧寻xiong口tiao得剧烈，忽然间也开始心慌意luan，忙笑dao：“已经在船上闷了五六日，明天上岸去走走吧！”

“明天？”

“明天…就到吴国受灾最重的沧狼城了。那里本是chu了名的鱼米之乡，人文荟萃之地。因暴雨和洪水决堤，听说今年的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如今已是灾后一个多月了，我想过去看看那里目前是怎样的境况。”

“去查探民情？不对呀，这里可不是蜀国…”

萧寻淡淡一笑“若是蜀国，这么重的灾情，我早就过去查看了。不过吴都的皇子们忙着内斗都来不及，大约是顾不上受灾老百姓的死活了！”

huan颜不觉微微难过。

她生长在吴国，却在蜀国住了这许多日子，也已看得清楚，吴国虽地域广阔，wu产丰富，但论起政治清平，百姓安乐，的确远不如蜀国。聆hua虽然可恶，到底ding着吴国公主的shen份，萧寻敢那样对待聆hua，也足见得内心对吴国并没有当年在吴都表现chu来的那样尊敬。

想想这几十年来吴国不断内讧彼此争权夺利的情形，她长长叹息。

锦王许知言，也得奔走向那一条dao路吗？

人生百年，不过南柯一梦。纵然富贵功名遂意，也难逃生死磨挫。

何如这般泛舟清波，意兴悠悠，有一船明月相照，有一棹清风相和，胜过人间多少将相王侯！

其实，这也该是许知言当年的愿望吧？

到如今，陪她踏遍吴蜀山水的，终不是他。

她黯然而笑，却握住了萧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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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扮作普通商旅模样，另带了小蟹、大卢和夏轻凰随同保护，径自弃船上岸，早有ma匹预备好，鞍蹬俱全，牵过来让他们骑乘。

huan颜许久不曾骑ma，却有些不习惯了，说dao：“这ma儿不如我的雪ma灵巧快捷。”

萧寻噗笑dao：“你多久没去看你的雪ma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