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穆扯了一下角，估计是想笑，结果忍了再忍，那双明亮的眸里还是忍不住了些许即将被燃的怒火和气愤。

“他敢！”半天，他自齿中挤一句话。

我来回看着室中三人，有些莫名其妙。

我扬眉，他虽不说，我心中却已了然。天下五国混战，如今齐楚梁皆有烽烟迷漫，城池被毁，唯有夏和晋独善其外。楚比梁，晋战楚而夏战梁，他晋穆担心的是这一战使得夏国分梁而大，夺了他晋国天下独的地位。

无颜皱皱眉，然后微笑：“妍女和你都成亲了，你还这么担心作甚么？不过兰说年关将近，他在邯郸已待得够久了，该见的人都见了，该散的财也散尽了。估计，他会在近日带七箱珠宝造访安城。”

“噗哧”，夜览一茶了来，横眸瞟晋穆，满脸不可思议。

我愈发困惑。

“豫侯此战求什么？”

晋穆看着我，目光一凝，面容微恍，似有些失神。

晋穆本倒在椅中坐得慵散，听到这句话却神猛然惊觉，倏地直了，侧眸盯着无颜，面微微发暗。

我弯而笑。

无颜掌心的指尖禁不住微微一动。无颜回望着我，目光一闪，似是了悟。他轻声笑，：“丫没猜错。”

晋穆神平静，一派泰然。

晋穆忍不住声提醒我：“如今包围郾城的人是谁？”

晋穆眸光一闪，有厉在底缓缓浮现：“这两人我不过是三月前刚招来，枫三倒知得快。”言罢，他扬眉笑，盯着无颜，冷：“还是，有人暗中相告？”

夜览比他反应更大，腾地站起，素来淡定的面容居然一丝张：“他枫三少又要搞什么明堂？”

晋穆弯笑开，：“所以，豫侯是不会让惠公那么轻松地就把郾城攻下。总要等到他解决了湑君的军队，也有时间赶到梁国战场才好。”

这样的人自是行至哪国哪国君王疼，除夏以外奠下四国皆全国贴其画像告示，要么拒其境，要么拘押“请”送回夏国。毕竟枫兰是声震天下的名商贾，手下经营遍及各行各，尤其是各国缺不一的盐粮绸布，于是彼时就算他犯事，朝廷得罪得起，民间的货紊却是折腾不起。于此人而言，各国避之唯恐不及，难怪晋穆现在听到他将去安城的消息如此郁闷。

我转转珠，看看无颜，再看看他，忍不住笑，拉拉无颜的手，：“他很了解你。”

晋穆正容，眉尖挑了挑，声不动：“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我不解，瞧着他：“为什么要帮汶君离开？他虽是质，却也是梁国的储君。若他此刻回了郾城，梁国百姓不是会斗志激起，你们所求的灭梁大计不是又得有阻碍，又要推迟了？”

我摇，呢喃：“不能。”

“梁国一半江山。”

四年前我倒是听说他曾在金城被捉拿过，后来风声一起一落，也就不了了之，后事不清。只是如今依无颜和兰的关系来看，四年前

晋穆哼了哼，无话可说。

无颜轻睨了凤眸，角一扬，脸上表情快活而生动：“他有什么不敢？听说晋国今年有客卿名智敖、叔仲被封为长史，为晋国征服北方夷族林胡、楼烦、匈立下了不少功劳，不知是也不是？”

四人沉默半响，无颜伸指敲着椅侧案几，忽地懒懒一笑，看向晋穆：“兰让我带个信给你。”

无颜大笑，倏而又伸指额角，似是苦恼：“你是怀疑我？你也不想想枫三那家伙师承是谁！天下第一谋士伯缭之徒，岂能这么容易听他人言词左右？他认准奇货可居的人，可不是别人说一两句好话便能让那人价百倍、能受他枫三少青有加这么简单！”

“今日湑君的军队还未解决，齐军赶不去南方。而郾城能抵御夏军的兵力并不多，若在齐军和湑君军队厮缠的这段时期内，夏军破了郾城，惠公还肯与齐分羹划梁为二么？”

而我此时也开始明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别人不知，但富甲天下的商贾枫三少枫兰的名号我还是听说过的。据闻此人是夏国谋士伯缭之徒，能经营，且善谋略，一双睛识得天下人智贤愚腐。还有传言说枫三少是夏惠的挚友，在惠公继位后多年为其在四国奔波，要么找寻能人志士，要么不吝财，以重金赂各国豪臣，破坏诸国君主和臣下的关系，离间扰各国的谋划策略。

我歪打量晋穆，还是怀疑：“不过，为何你又要帮汶君早日回梁国？”

无颜哼了声，目一动，不语。

晋穆不言。

角笑意一僵，我垂了眸，安静坐回椅中-

无颜冷笑：“装！”

无颜笑：“正要如此才好。”

夜览闻言笑了几声，舒气，坐下慢慢喝茶，看似面容自如似往常，只是瞅向晋穆的神愈发不怀好意。

我眨思索一下，而后挣脱无颜的手，抚掌而笑，对着晋穆：“你不是帮汶君，你是害惠公。”

我回，这是他今晚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听得我有些局促。我敛敛神，轻声答：“夏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