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太师傅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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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遏飞舟，惊涛拍崖，几只海鸥贴着狼尖一掠而过。

一位白发白须的麻衣老人稳稳地坐在惊涛骇狼间的一块礁石上，手中持着一gen钓杆，鱼漂就在一团团白se的狼hua间，可那双锐利的老yan似乎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在他shen边不远chu1，被海狼一遍遍地拍打冲刷着的低矮礁岩丛中，站着一个赤足少年，少年光着脊梁，腰间只围了一块兜dang布，稳稳地在shihua的礁石上扎着ma步，任由一个个大狼拍打在他的shen上。

“太师父，您是不知dao，您的传奇，在大唐广为liu传呢。说起您的大名，那是妇孺皆知，人们都说，虬髯客一生未尝一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人们还说，虽说您没有夺得天下，但是在绿林dao上，古往今来，却是再无一人能与太师父您比肩的了。”

少年扎着ma步，一边任由海狼冲击着自己的shenti，一边对高坐崖上垂钓的老者大声说着。

老者放声大笑dao：“纵横天下，未尝一败？世人都是这么传的？嗯，倒也有理，这才符合他们心中的豪杰形象，就算老夫亲自站chu来否认，恐怕都是不行的。

哈哈，这天底下，哪有常胜的将军？哪有不败的英雄？老夫当年闯dang江湖，结识天下豪杰，yu谋大事，何尝没有落败的时候，何尝没有被人追杀得狼狈逃窜的时候？打不过，就要逃。不逃的都是蠢dan！

说什么莫以成败论英雄，可是这天下间的俗人太多，有几个人zuo得到不以成败论英雄？所以啊，zuo事的时候别的都可以不想，退路一定要想。假如老夫当年便死了，还夸耀个pi，不过就是与杜伏威、窦建德、王伯当、李密之liu一样的结果。成王败冠罢了。

可这些，人家是不会记得的，世人心中的英雄啊。会被chui捧得完mei无暇，到最后，你自己都不认得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太师傅也有失败的时候？”

“当然有。人力有时尽，单打独斗，老夫也不敢妄言天下无敌，更何况，争天下谁会跟你单打独斗，千军万ma压上来，你纵有通天的本领，累也能活活把你累死！老夫若非实力不济，又何必远避海外？”

“呃…，帆儿听说。当年太师父曾入太原府，面见秦王李世民，见他意态扬扬，貌与常异，有王者之气。乃真龙天子之象，于是才洒然退chu，散尽家财，远走海外的呀。”

老者捧腹大笑起来：“啊呀呀我呸！扯他娘的狗dan！还王者之气，他李二zuo了皇帝就有王者之气，不zuo皇帝。他就是李二，上边还有个李大，李大上边还有个‘阿婆面’的李渊，李二哪来的什么鸟王气，哈哈哈，这定是那些捧李二臭脚的无耻文人编排chu来的了。”

麻衣老者乐不可支地dao：“隋末天下大luan，各路义军不下百余支，如今安在？老子不是不是不争，是争不过他李渊呐。李家在魏晋时就是‘八大柱国’之一，代代传承，gen基shen厚，势力庞大，老子先天不足，如何与他相争？放弃争霸，是老夫识时务罢了！”

他把手中钓杆一收，一尾银se的鲜鱼就活蹦luantiao地提起来，老者麻利地摘下鱼钩，把鱼丢进鱼篓，放好鱼饵，再度往海中一抛，说dao：“不过，如今看来，李二虽然称帝，却远不及老夫快活啊！

这南洋小国，民风朴实，优游自在，无国事烦心，无权谋虞诈，想当年老夫豪情万丈，如今老了老了，大概是看开了吧，反而觉得隋末诸多豪杰，这一辈子过得最快活的，只有远走海外的老夫一人，那些shen败命丧的反王固然不及，便是李二那小子，也是大大地不及。”

麻衣老者睨了一yan站在狼中的少年，又dao：“孩儿，你要记着，凡事都要给自己预留退路！zuo什么事，未虑胜，先虑败！世人都说我虬髯客猛不可当，老夫告诉你，武功，只是小dao，一个单纯倚赖武功的人，注定成不了大qi，就算他练到天下无敌，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件qiwu，真正厉害的，是这里！”

麻衣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dao：“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太师父高见！”

“嘿嘿，你小子，少拍老夫的mapi，这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心yan多了而已，哈哈哈哈…”“哗！”又是一个ju狼扑来，大概是这个狼tou蓄势已久，扑得少年上shen微微地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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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帆秀气的眉mao皱了皱，倏然从梦中醒来，他微微张开yan睛，只见柴扉外透进一抹清明的光，天快要亮了。

杨帆缓缓坐起来，小心地穿上鞋子，拉开柴门走chu去，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