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默默起来将那蜡烛灭了，又继续窝回椅睡觉。熄了一盏灯好了许多，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忽听得脚下传来叫嚣声：“白姑娘，我冒着很大风险来，我想说…公意思难不是让你睡过去吗？你像个二傻一样睡椅算怎么回事？”

赶走了小黄白中总算可以气，但此时她腰背酸痛，亟需一块平整床板睡一睡，想了半天，看了一床铺上空位，遂偷偷摸摸拖过椅上棉被小心翼翼地旁边躺了下来。

白中忽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睡了。黑黢黢屋里本就危险，万一病发太疼了受不住，魂魄不回来了怎么办？

但白中手持神，小黄纵使再嚣张也不敢逗留太久，转便又没了踪影。

白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努力承住这负荷，甚至侧脸便贴着他发，鼻息间全是陌生单薄又好闻气味。

白中又只好坐了下来，兀自盛了饭，埋迅速吃起来。

她刚躺下松了气，忽见小黄从空中一闪而过，耳边随即传来那讨人厌声音：“居然拿布袋威胁我离开公！早晚我戳死你！”

想起他方才餐室里样，又回想起摇醒他那一瞬间，白中心里隐忧甚。她似乎是书里看到过，说人疼到受不了时候，魂魄是有可能离，若不及时拽回，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小黄一见到那布袋简直吓疯了，说话都磕起来：“你、你、你…何时拿了那个老秃驴布袋？你、你不要收我…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白中睁开低瞅了瞅椅底下。

小黄大约觉着这样说话累，随即上矮凳，趾气扬地接着：“你不睡我去睡了。”它说着便上张谏之床，歪着细脖床上来去，末了往张谏之旁四仰八叉地一躺，很是得劲地开：“你接着睡你椅罢！”

白中随即将那布袋收袖里，对着小黄了个让它闭嘴手势，小黄便被吓得从床上了下来，地上转几圈飞也似跑了去。

这时说话声已带上了夜里特有清寂腔调，白中自己听着都有些起疙瘩。

若当真如此，那真是庆幸，他疼到魂魄都离时，她旁边。

张谏之似是想说什么，但终却只翻了个，面朝里睡了。

张谏之侧躺着，白中给他压了压被角，一气，裹了被椅上坐下，双则搁矮凳上，闭睡觉。

张谏之上厚毯似乎要下来，白中赶腾一只手来替他拉上去压好，这才将杯递至他边，好声劝：“喝一罢。”

她好不容易扶张谏之回了卧房，房中了好几盏灯，又四下瞅瞅，自言自语地嘀咕：“明安作法当真有用么？这座宅真净么？地府人应当不会来罢…”说完这话她背后都觉着冷飕飕。

白中搓搓手，生了炉，抱了一床被，又拖过一张椅，放到床边矮凳前。

张谏之却安安静静坐着，也不吱声。白中扶他起来，但刚开了门，一阵寒风便涌了来。她小心翼翼扶他了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陡然间却受到重压，张谏之俯将下搁她肩上，用上厚毯一起裹住了她。

张谏之倒也不推拒，低轻轻抿了一。白中便又微倾杯，让他稍微多喝一些。喂了一会儿，白中斗胆抬手试了试他额温度，却发现凉凉，便又赶将手缩了回来。她心不发烧就好，便搁下杯打算起去对面吃饭…然这当却被张谏之拖住。

一边，张谏之旁边坐了下来，将杯递过去，小声：“…喂你好不好？”

张谏之轻扣她手腕，微抬了：“就坐这儿吃罢。”

屋外雨声越发小，餐室里安静得令人发慌。白中吃完饭，望望边张谏之：“回去歇着罢…”

白中翻个背对着张谏之，很君很坦然地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