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仿若经历一场奇谲梦境，醒过来伸手去碰，收回手却只有掌心一片凉。

青竹凝神望了她许久，末了才努力微笑：“能闭上么？”

“是这样。”青竹脸上仍是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笑意，他说完这句已是很吃力，不由闭了闭：“我急着找你，因为我真…撑不下去了。”他再次睁时，视线落白中怀中铁盒上：“打开罢，求你了。”

“我曾经教过你符还记得吗？画那个就好了。”

白中陡然抬起。

白中心里得很，全然不知青竹要什么，却还是乖乖闭上了。

她不知不觉地伸过手去，却轻而易举穿透了他，那一丝微弱寒凉，似乎还能证明他存。从这寒凉之中，白中仿若看到凉雨夜里当时只是一团散魄青竹，虚弱无力亟需取，对自己过去一无所知。

该散去终究是散去了，该回去也应是回去了。

虽然知她什么都受不到，自己亦同样无法知这其中碰，但这是留他心中秘密。不知这些记忆与秘密到底会不会这世间留下一星半痕迹，下他却还是忍不住奢求能留下一些。

白中垂下，手握着炭笔，却迟迟不知如何下手。

白中闻言陡然转过去，惊喜脸看到青竹下情形时却倏地又回到了如死灰模样。

白中几乎是颤抖着将那本册从铁盒中取来，那铁盒中还有其他几本书，以及一支短炭笔。

青竹靠她近了些，认认真真看着，似乎想将这张脸印记忆。

白中手握着笔，回想起青竹教她画符情形，觉得那仿若是很多年前事。他她生活中，已经不知不觉走得那样远了吗？

青竹似乎撑着神，角却还是带着微微笑意：“将册取来罢。”

他这话才刚问，还未来得及迎上前去扶住脚步虚浮白中，却见巷拐角疾步走来一个熟悉影。

泪珠眶里直打转，白中走门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大步走到白中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转便将她整个人都圈了怀中。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自私地借着这散魄，养着自己独立意志，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他缓缓说完，停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若继续这样飘着，我会连同这散魄一起消失…那样，他也将永远魂魄不全。我不想那样。”

院里除她以外再无旁人，抬看天，也只是瞧见灰蒙蒙一大片，仿若没有边际。

“我这里。”那人轻拍白中后背，声音熟悉又低哑，带着温人心从容不迫力量。

后一笔落下之际，她抬看前已经支离破碎如烟般散魄，竟一时间难过得直不起。

里”

唯有手里册，依旧冷又兀傲地存着。

白中先是受到脸上一阵凉，末了却又奇地察觉到一丝风般和煦意。她倏地睁开，见青竹离她这样近，又见他逐渐地不受控地慢慢散开，伸手去抓，只得一手空，这才霍然醒过神，握炭笔册上颤抖着地画完了那符。

青竹看看她，忽：“等一等…”

“不怎样，独立意志…都会消失…”白中喃喃自语着，似乎完全不知自己说什么。

“要什么…”白中几乎是颤着声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