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一群逃荒的民挤在棚屋里。隔棚里冻死了一个老阿婆，人家嫌晦气，将被褥一裹扔到了郊外。

元朝夜里偷偷去了。一边给老阿婆磕谢罪，一边去剥她上缠着的被褥，更重，被已经冻得僵，他十指都抠破了。才将被剥下来，偷死人的东西，也不过是想夜里让阿娘睡得和些而已。

北漠不如中原富裕，大人家少，也不需要那么多杂役伺候，他只得去外面找活儿，人家不是嫌他年纪小，就是嫌他瘦，元朝四碰，阿娘越病越重，最终只得狠狠心，在一张纸上画了押，将自己给贱卖了为。

陆云昔沉思片刻：“前朝将隶视作品，故而才有了诸多贵族为求取乐罔顾他们命，杀死平民犯法。

只是如今新立朝，许多事情还有待商榷，一个不完善的政令颁布下去，或许会适得其反。“废了这隶买卖，断别人最后一条生路怎么办。”

“那为何不去自行地。或去富裕人家中长工？”陆云昔不理解，京中权贵家中养，大多是为了取乐，有的隶能讨得主人心，日过得比一般杂役还要舒服，而有的隶被送到各地下戏院，或与猛兽决斗，或同类自相残杀，以博得看客一笑。

然而杀死隶法却不责，如今设立新朝，陛下应当废止隶买卖。”元朝的脸上晦暗不明，他品味着她的话，忽然低一笑：“不走投无路，谁会将自己卖隶呢？”

见她终于肯说话，而这句话质问的意味颇为厚，倒与从前义正辞严的陆云昔有些相似，元朝自然是喜见到她这样有生气的模样，勾了勾嘴角：“那陆小觉得我该如何？”

“两个畜生而已。”元朝走到陆云昔边，冲着台下喊了句“二位，别来无恙！”离得有些远，听不清台下的人在说什么，然而看着他们惊恐怨毒的表情也能猜得到，说不什么好话。元朝坐了回去给陆云昔剥松：“我没寻老虎来，想着这二人手无缚之力的，一就给吞了。岂不没劲。”

他将剥好了的松仁放在她面前：“原想让你替他们选个死法，不过杀生的事儿还是我来，百年后去了地府，所有的罪行我来背。”

只是安静地坐着。所有的火把被燃，两只笼里，一边是几只凶狠大的獒犬，一边则是赵靖安与赵玉儿兄妹二人。陆云昔难以置信，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这！这是瑞王世和郡主！”

元朝冲她微微一笑“当年若非有人肯将我买下，我如今又如何能够坐在这里？”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没有同情心，陆云昔只觉得失望至极，原以为他自己就是隶，自然能够恤其他可怜人，却没想到一朝得势，他竟变成了和那赵氏兄妹一样，如此暴无，想必得了江山也守不了多久吧，她不再和他多话。

那隶贩瞧着他面容俊秀，暗中想着可以卖给中原地区的富商个娈童。谁料，当元朝拿着一袋铜板回去见阿娘最后一面时，她已经奄奄一息，而后那些事…他心中长叹一声，止住了思绪，废止隶买卖这件事他何尝没有想过。

“你既知是罪行，为何还要这样？”她不可置信地摇“你直接律斩了他们就行了。为何还要这样凌辱？”

总归无论是哪一，隶都不能被当作人，连最卑微的杂役都不如。元朝的思绪飘远了…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阿娘病重，却连一也喝不上。

今已经了天下之主，为何还要看这残酷的角斗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