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那你不生我的气了?”贺兰轻轻地点一点头,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流转着极柔美的光芒,唇角浮现出一抹暖暖的笑容,道:“你还不快点出去?一会儿巧珍还要来找我的。”
高仲祺道:“明天你放学了不要走,我去接你。”
贺兰将双手伸出来,按在梳妆台的平面上,慢慢地划了几下,笑道:“明天下午放学我还要和凤妮去合唱团唱赞诗,恐怕要耽误好久呢。”
高仲祺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等你。”
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流转着很美的笑意,却一眼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条雪花锦纹手绢,她往自己雪色衣衫的盘扣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上面空空如也,自己的这一条手绢,竟不知何时被他解了下去,登时羞了个满脸通红,道:“你这个人…简直是强盗,快还给我。”
高仲祺早就看到雪花锦手绢的边角上挑绣着她的名字,见她这样着急,却笑道:“这就是你的把柄了,免得将来我要娶你时,你又不认账了。”
贺兰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红着脸道:“我才不嫁给你呢。”
他哈哈一笑,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她脸皮薄,真的要急了,这才转身走了出去,那房门发出“咔嗒”的声响。她心里有无限的欢喜眨眼间便如汽水瓶里的小泡泡一般咕嘟嘟地往外冒着,就连那梳妆镜上的橘黄色小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在她眼里都是极欢喜的,仿佛是一朵才开放的小雏菊。
她朝前走了几步,忽地踢掉脚上的木屐子,赤着脚站在地毯上,缓缓地竖起脚尖,连着做了几个流畅优美的芭蕾舞动作,那唇角总是止不住要向上扬一扬,眼眸里散发着热恋中的女孩子才有的浪漫和喜悦。
窗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她就是在这水晶珠帘后面绽放的一朵娇艳玫瑰花。
高仲祺没多久便从梅太太家离开了,他坐着车下山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这栋坐立在半山腰的别墅依然灯火辉煌,满门宾客,莺歌燕舞,汽车很快到了督军府,直接一路开了进去,站岗的哨兵“啪”的一声笔直地行上枪礼,府里四处挂着仿宫灯,将地面照得一片雪亮,汽车停在了西偏院致和斋,高仲祺才下车,汤敬业就已经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参谋长,大帅的密电到了。”
高仲祺声色不动地“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着,许重智带着几名侍从官守在外面的值班室,汤敬业跟随着高仲祺走进去,一进办公室,高仲祺便顺手解开了身上那一件黑呢披风,汤敬业将披风双手接过来挂在门口的洋云头衣架上,回过头来的时候,高仲祺已经将摆放在桌上的密电展开了。
那夜色如墨一般笼下来,挂在屋檐下的电灯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晃着,西偏院里半点声息不闻,静悄悄的,许重智把目光从窗上收回来,又拿起今天送过来的报纸扫了几眼,做了些记录,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听得里间里传来“嘭”的一声,好似什么木质东西的撞击声,接着就是高仲祺的怒声,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楚。
许重智的目光顿时警觉起来,站起身来走到外间,朝着在院子里站岗的两个警卫道:“你们先下去!到院门外守着。”那两名警卫忙领命下去,许重智回过神来,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汤敬业的声音“小许,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