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中国女人从后巷探来，好像找人的样。

然后，她问：

“你以前学过弹琴吗？”

“嗯，他很有天分！”夏绿萍回到沙发里，着那支跟她清秀脸庞毫不相称的雪茄。她呼一个烟圈，说：“他是个孤儿。”一微笑的凄凉。

“让我看看你的手。”夏绿萍跟韩坡说。

“你好像胖了！”

窗外月光朦胧，一个男人柔情地用钢琴弹着一支缠绵的情歌。

韩坡摇了摇。

当他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李瑶走上去，在韩坡的背脊上戳了一下。他愣了愣，回过来望着她。她朝他微笑，他羞怯地笑了。

“你有信。”女郎从包里掏一封信给韩坡，说：“从香港寄来的。”

夏绿萍手上的雪茄都烧了一大半，韩坡却依然僵在那里。她终于说：“如果你不想弹便算了。”带着失望的神情，她转过去，挤熄了那支雪茄。

李瑶朝他笑了笑。他两颊都红了，讷讷地，没有回应。

“很久没见了！什么风把你来的？”他对女郎说。

“韩坡！”她喊。

那个女人把盘拿到厨房，堆在洗碗槽里。正在洗碗的是两个年轻的中国人。

“你随便弹一首歌吧！”她一双手支着琴，吩咐他。

李瑶：

那是黎小巷里的一家法国餐厅，以新鲜的炭烧猪脚驰名。这里是２４小时营业的不夜天，晚饭时间有钢琴演奏。有了音乐，吃猪脚大餐这么犷的行为好像也上变得温柔了。

“那我改穿女装！”他咯地笑。

那位年轻的钢琴师弹完了一曲，走到了吧台前面的一张椅坐下，燃了一烟。他看来是那么落魄，然而，比起他在祖国波兰的生活，这里已俨然是天堂。

一个女侍捧着客人用过的盘打他旁走过，钢琴师眯起了那双褐的大睛，对她扮了个鬼脸。她是他的女朋友，同样来自东欧。她朝他销魂一笑。

“下次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小男孩。”

“我女装的！”女郎说。

韩坡愣了愣，抬起泡在洗洁泡沫里的一双手，甩了甩，洒落了一些珠，走到那个门去。

停了一会，她说：“我在念时装设计。”

“李瑶，这是韩坡。”叨着一支雪茄的夏绿萍把李瑶叫了过去。

韩坡伸了双手，他的手指很修长。

忽然，咚的一声，韩坡轻轻地，温存地抚琴键。仅仅只是一瞬间，那台钢琴像是他小小躯的延伸，跟他为一，琴声里有一动人的悲伤。后来李瑶才知，韩坡这天弹的，是中国著名作曲家黄友棣写于1968年的《遗忘》，这是他妈妈生前最弹的一支歌。

“他是来学琴的吗？”

“那么，你会弹琴吗？”

夏绿萍没说话，一直在等着。倒是李瑶有不耐烦，在韩坡背后瞄了好多次。

“看什么嘛？”

“李瑶，你什么？”夏绿萍瞪大了睛。

韩坡了。

她是那样喜过韩坡。

那天放学后，司机把李瑶送到夏绿萍薄扶林的公寓，她连跑带地爬上楼梯。

门打开了，一个小男孩羞怯地立在那台史坦威钢琴旁边。他上穿着校服，脚上那双鞋已经磨得有破旧了。比李瑶一的他，搓着手指，小小的眸里透着一张。

夏绿萍了韩坡双手，里闪着亮光，说：“很漂亮的手！”

“是吗？我赚到钱，一定来光顾。”

“你才胖！”女郎靠在门框上，斜望着韩坡。

韩坡把双手往仔上，接过了那封信。他并没有上拆开来看，而是上下打量女郎。

“他是谁？”

她没法解释，她就是用手指戳他一下，那是一喜吧。更小的时候，她参加一个小亲戚的生日派对，佣人把糕捧来，那是个很漂亮的钢琴形状的糕，每个小朋友都着等吃，主角还没来得及把蜡烛熄，李瑶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糕，在上面戳了一个。那个小亲戚呆了一下，耳鼻一瞬间全都挤在一起，哇啦哇啦地大哭。她就是喜戳她喜的东西。

“他叫韩坡，年纪跟你差不多。”

女郎没好气地

韩坡坐到钢琴前面。他低望着琴键，双手抓住琴椅的边缘，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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