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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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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年后,朱元璋在应天府建立大明王朝,年号洪武。洪武元年八月。

徐达和常遇chun率二十五万大军北伐,赶走了元帝,一统中原。

初冬,北风呼啸过山里村的几座山tou,一队三十余人的兵ma沿着山路前进,绣有“田”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这不是行军,士兵们神情轻松,个个全神贯注听着故事。

“话说我和你们田将军被拉去了元军,糊里糊涂打了一年的混战,最后干脆逃了chu来,跟着朱元帅打天下。第一场ying战就来到鄱yang湖,那个陈友谅命可真ying,咱们打了三十六天都打不下来,后来我三儿哥生气了,拿起弓箭这么一she1,哎唷,也是陈友谅气数已尽,正好从船舱伸chu脖子,就让我三儿哥一箭给she1穿了脑袋,霎时白白的脑浆liu了chu来,像豆腐hua儿一样的好看。大家知dao了吧,就是这场鄱yang湖大战让我三儿哥,也就是你们的田将军立了战功,从此受到万岁爷的重用。”

二十岁的丁初一不再是昔日的瘦小少年,而是chou长得像gen竹竿似的,他坐在ma鞍上左顾右盼、口沫横飞,倒是颇有架势。

正想喊三儿哥补充一下鄱yang湖大战的jing1采内容,嘴ba才张开,往最前tou的三儿哥瞧去,忽然觉得那tingba的背影好孤独。

记得以前山里村的三儿哥,是个爱笑、爱说话的豪shuang男儿,自从跟了军队到chu1打仗后,三儿哥渐渐地不会笑、也不爱说话了,常常在扎营休息时,就见他安静地坐着,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一定很想小芋姐姐,很想很想很想吧。

北风呼呼chui动军旗,布帛发chu猎猎嘶声,更加抚弄不安的归乡心情。

六年了!田三儿眺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tou,遥见作梦也会tiao下去游水的清清小溪,突然jin握缰绳,双脚猛地用力一夹ma肚,飞箭也似地冲了chu去。

“快跟上啊!”shen为千hu的丁初一赶忙指挥小兵。

他回来了!田三儿心情激动不已,盼了又盼,盼了六年,他终于回到家乡,也终于要见到娘亲和小芋了。

小芋还等着他吗?一定的,他知dao小芋最喜huan他了,她也答应要等他的。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和她成亲,再接她和娘、岳父、岳母一起上应天府享福。

满腔的热切盼望,就在他踏进村子口的那一瞬间,完全破灭。

入yan所及,只有干枯的田地、焦黄的野草、倾倒的土屋、烧黑的梁柱,整座村子一片死寂,沓无人烟。

“怎么会这样?人呢?”丁初一两yan发直。

“这场大火…”其他兵丁臂察情势“应该是好几年前烧的。”

“不可能!”田三儿大吼一声,立即扯动ma缰,凭着印象,穿过荒烟蔓草中的乡间小dao,直驰到小芋的住chu1。

哪里还有什么房子?只剩一截断bi、满地碎瓦,还有烧焦的木炭。

寒风狂chui,直直chui进田三儿凉了半截的心,而另外半截,也跟着结成了冰块。

“小芋…”他tiao下ma匹,发狂地在断垣残bi里打转,大声叫dao:“hua大叔!hua大娘!我回来了,三儿回来了,你们在哪里?”

烧穿的屋子就这么小,打一个转儿就全bu看尽了,就算放yan望向整个山里村,也看不到一个鬼影。

小芋哪里去了?她说要等他的,她还要为他烧一辈子的饭啊!

为什么?他等了六年了呀!田三儿握jin拳tou,shen黝的黑瞳泛上一层薄薄的水气,houtou哽了又哽,无言仰望苍天,想向老天讨一个答案。

丁初一以手背用力抹去yan角泪珠,他虽然父母早死,也没有亲人住在这里,可是见到自幼长大的村子变成如此残破的模样,他也好难过。

“那边好像有人!”突然一个小兵喊dao。

田三儿寻声望去,绝好的视力一yan就看到远chu1一个晃动的青衣人影,再凝睛注目片刻,他ma上ba足狂奔。

错不了,那是娘常穿的青布棉衫,是娘亲手feng制的式样,不会再有第二件的。

“娘!娘啊!等等我!我是三儿啊!三儿回来见你了!”

前面的妇人瞧见一群人ma到来,早就踉踉跄跄、摇摇摆摆地跑了开去,蓦然听到后tou宏亮高亢的叫声,她彷佛受到极大的惊吓,一个脚步不稳,人就跌了下去。

“娘!”田三儿心情激动,赶上前去,伸手就要扶起那妇人。

“认…”那个看似年迈的妇人全shen发抖,双手颤抖地摸索掉在地上的黑巾子,嘴ba抖动着想要说话,却只能吐chu沙哑cu糙的一个字。

田三儿双手僵住,全shen一震,不敢再去碰那位婆婆。

这不是娘,她双脚瘸得十分厉害,因此跑起来迟缓摇晃;她的声音像是被石磨子辗过似地,沙沙嘎嘎,既低又破;更令人怵目惊心的是她那张脸--他在战场上见多了,知dao那是被火烧过的伤痕。

她穿着娘的衣服、扎着娘的包tou青布巾,但是,她不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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