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田三儿心一绞，泪夺眶而，双膝跪了下来，整个人拜伏坟前，放声大哭。

“三年前的冬天，田大娘着了风寒，这村只有我们三个人，我熬了汤葯，可是来不及…来不及请大夫，娘…田大娘两天就…就去了…”

“娘，大老虎为什么哭了？”壮壮轻扯娘亲的指，不解地问。

“村…遭了盗，死…死了好多人…”

可是，如今的她，脸烧丑了、嗓喊哑了、脚也压跛了，面目全非、心俱残，这又要叫她拿什么脸面去认他？

“你知村里的人到哪里去了？你认识田大娘、大叔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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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低哑的声音慢慢诉说着，愈说愈微，最后，已是低声哭泣。

这叫她如何说起？说这个人就是壮壮的亲爹吗？

壮壮五岁了，那场噩梦也过去五年了，他平安回来，她好兴。

他是认不她了，这也好，毕竟他不再是过去山里村的三儿了，而是一个雄壮威武的大将军，依然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大壮…

小壮壮毫不畏怯地面对几十个大人和大，他声音清脆、字字清晰，两条胖胖的小稳稳站着，双手扠着腰，两颗漆黑明亮的大睛眨也不眨，颇有一娃当关，万夫莫敌的雄壮气势。

“老天！”丁初一看傻了“好像来了一个小将军。”

“这位婆婆，你是山里村的人吗？”他急问。

“壮壮，他不是大老虎，他…”她哽咽了。

“认错人了…大爷…”老婆婆颤抖地将那条大黑巾蒙上脸，只一双低垂的睛，沙嘎的声音还是显得非常害怕。

“我…”黑巾后的眸了，声音梗住，更加沙哑。

“等等！”老婆婆声唤住他。

她轻轻咬住，本想带着壮壮转就

“谁敢欺负我娘，壮壮就跟他拚了！”

“大爷，我带你去见田大娘。”

“娘啊！三儿回来了呀！你怎么就不在了？娘啊…”声声哭唤，哀恸绝，随行的兵丁听了亦为之心酸不已。

多年的思念，竟是化作一坏黄土，养而亲不待，就算有再多的战功和赏赐，也唤不回世上唯一的亲娘了！

鬼啊！大白天见鬼了！”丁初一和其他人赶了过来，乍然见到那张鬼脸，全吓得倒退三尺。

“壮壮…”老婆婆的泪也沾蒙面的黑巾，她蹲下轻声：“他的娘没了，就像壮壮没了娘，你是不是也会难过？”

“不准欺负我娘！”

“我要回家！”他立即往山脚奔去。

“啥？”众人诧异，原来这小娃娃在骂人。

“这胖娃儿是那个丑婆婆的小孩？”小兵们纷纷议论着。

“唔，壮壮找不到娘，也会哭的。”壮壮眨眨大，忽然很好奇地看着那个痛哭涕的大人“咦？是大老虎的娘？”

冷风从山席卷而下，猛烈地拍打着枯的树枝，折断的枝条掉了下来，还没落地，又让寒风给到更远的田埂边。

田三儿没有心思理会小娃娃，狂野的寒风不断动他厚重的盔甲，令他心情更加沉重，既然他问不结果，不如直接亲查明。

响亮的童稚嗓音传，一个小小形如野兔般地从山路边窜，一眨就跑到老婆婆旁，小手一推，竟然将大的田三儿给推了开去。

即便是日也盼、夜也盼，但乍见他的归来，她也只能先躲了再说。

田三儿如遭雷殛，再也捺不住，蹲下近了那婆婆，语气激狂地大声问：“那我娘呢？小芋呢？她们在哪里？她们还活着吗？”

田三儿回，冷瞧着老婆婆牵着小娃娃的手颤巍巍地站起。

田三儿只是一时失神，这才让娃娃给推倒，他很快站了起来，仍是难捺激动的心情，红着眶凝视坐在地上发抖的老婆婆，又是急急追问：“你是谁？为什么穿着我娘的衣服？小芋在哪里？快！快跟我说啊！”“我…我外地来的…”老婆婆完全不敢抬，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田大娘收留了我…”

“娘！不要怕，壮壮保护你。”壮壮回娘亲边，小手拥住那颤抖的纤弱，再回向那个凶的大人吐了，稚气的童音迭声喊：“盗！大老虎！大蜈蚣！青竹丝！臭！大坏！”

“壮壮，别…”老婆婆颤声拥了壮壮。

两人差得天地远，他是天上的太，她是地上一坨被踩烂的泥。

大树下，躺着一座孤伶伶的上坟，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大石，上刻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田”字。她告诉他，这就是田大娘的坟。

田三儿注意到了，她的双手也被烧伤，手背全是红疤痕。

“不是。”老婆婆努力想爬起，却是怎么撑也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