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身体--满是疤痕,那些疤痕愈合得歪七扭八,将他的脸拉成怪异的面貌,杰明猜想他并非一生下来就是这畸形的模样。
杰明并没有像他身后的人畏缩了一下。“请问贵姓大名?”
“陶德。”他答道,与杰明的目光相持。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杰明蹙着额问道,想起自己曾许多次挥拳告诉别人裴玲的名字不是瞎女人。
从来没有人问过陶德这个问题。他父亲一直叫他蟾蜍(Toad),他自己把拼字改成陶德(TODE),算是对虚荣心的让步。“不知道,”他坦白地说道。“不过,叫我陶德就行了。”他退后一步,让杰明和他的手下进入。杰明经过他的身边时,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轻捏了一下。就在那一刻,杰明赢得陶德永远的效忠,因为从来没有男人出于友谊碰他,只有艾雅碰过他,但是次数很少,
陶德赶紧跟上杰明的脚步,他看得出杰明的心情恶劣。这也难怪,换作是他,他也不愿意护送那些漆有“梅”字的马车,那会给艾雅带来危险--不,他纠正自己,那会给芙岚带来危险,因为现在她才是梅家的继承人。陶德强行压下满腹的牢骚。艾雅得付钱给屋里的每个人说谎,幸好他们明天就离开了,否则迟早会穿帮。
芙岚在接待室等候他们。
她站在一面绘有希腊神话景象的墙壁前面,她是如此娇美,令杰明微微而笑。但他的笑有点像嘲笑,因为芙岚的打扮正如小裘的胡谈,她身上那一袭暗绿色的丝绸一定有一匹小马那么重,她的紧身上衣满是金线绣花的图案,垂挂在胸前的雪白肌肤是耀眼的绿宝石。如果挂在她耳朵上那些大得俗气的珍珠是真晶,它们的价钱可能足以用来打场战争,甚至连她的头发都用镶有宝石的发网固定住。
“孟先生,”她伸出手说道,杰明亲吻她的手背时,注意到她的十指都戴了戒指。“你就是要护送我到未婚夫家的人吗?”
“是的。”杰明微笑道,从披风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她。
但是当芙岚的手碰到文件时,杰明却红了脸,赶紧缩回手。
“请允许我把你父亲写的信念给你听。‘孟先生,我想雇用你——’”
芙岚伸出手。“让我自己看吧!”
杰明的眼睛大睁。“你识字?”
每个人都被杰明的那句话震惊得停了下来。
“我是指…”杰明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清清喉咙。“这非侮辱,我听说--”
“他不敢相信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识字,这就像钻石覆盖在珍珠的表面,是不是这样,孟先生?”艾雅在芙岚的身后说道,她的个子比较小,装扮也不如芙岚耀眼,恍如一只麻雀站在珍禽的旁边,但是她一袭浅棕色的连衣裙配上雪白绣花的衣袖似乎使她的大眼比芙岚的珠宝更为明亮。
尽管如此,杰明仍对艾雅投以严厉的跟色,让她知道他很气她说了谎,他立刻想到披风。无疑地,芙岚一定讨厌雏菊,任何像芙岚这样盛装打扮的女人绝不会想要像雏菊那么卑微的东西。不过,有哪个女人会讨厌花呢?更何况他没有别的礼物可送,有送总比没送好吧!”
“梅小姐,”杰明说道,对芙岚投以甜蜜的笑容,尽量不去理会艾雅脸上的窃笑。“我有礼物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