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银环的神更加黯淡了，于公孺婴却无动于衷。

“明白？”于公斛宁冷笑：“明白的只有你吧？你在找借！嗯，你为什么找借呢？是因为顾及兄弟之情？不，不对，你是因为顾念这个女人。”

于公孺婴没有动手。

于公斛宁：“很简单。举起你的箭，用死灵诀把前那个女人解决掉！那就什么都解决了。说不定连这个什么心幻都破掉了！”

“别再说了！”

“不！”

银环看着箭尖，这一次没有闪躲，也没有求饶，反而不易察觉的微笑。

于公孺婴的心开始滴血，他的弟弟——尽他明知那只是一个幻象——却仍尖锐得让于公孺婴难以抗辩：“杀了她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在这个地方杀了她，以后就能彻底地忘掉她！那你就真的解脱了。”

“还是说，”于公斛宁的话像一杯毒酒：“还是说你本就没有忘记她？本就还舍不得她？这妖女的是死了，可她却仍然在你心里活着！”

“哥哥…”于公斛宁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还有死亡！”于公孺婴：“你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不再牵挂你，无论是情意，还是怨恨。你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一个完结了的过去。不要再现在我面前了。走吧，就像刚才那个‘江离’一样消失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不要说？”于公斛宁大笑：“你凭什么阻止我？就凭你比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于公孺婴：“爹爹是自己去世的。他临终前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

于公孺婴想否认，但大汗淋漓而下，却连开的力量也没有了。

于公孺婴颤抖这伸手，取弓，箭。如果桑谷隽见到他现在的样一定大吃一惊：这个鹰男人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是这样的吗？”说话的不是银环！听到那个声音，于公孺婴全剧震！他告诉自己不能回，但他的颈项还是卖了他！于公斛宁就站在他的背后，怨怼地望着他：“这妖女在你心里真的已经完结掉了？那你为什么不举弓把她杀了！”

“你可以消失了！”于公孺婴冷冷：“没错，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个没法解开的死结。但再复杂的恩怨，也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完结掉的。”

于公孺婴的渐渐安宁下来，手渐稳，弦已圆。见箭将飞，于公孺婴却突然整个人松弛下来，那一箭还没就已经连弓一起跌落在地。于公孺婴没有看于公斛宁，也没有看银环，而是望向一个无人的虚空，黯然：“犬戎祭师，你赢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你一天不忘掉这个妖女，你就对妈妈有愧！那你就没资格来杀我！你不杀我，只是因为你不想忘记那个妖女！”

“但你最终还是手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兄弟，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我很兴，真的，比看到你为了杀我而动手更兴。所以我才陶函之海…”

“不是。这本就没关系。”

箭尖闪现寒光，寒光上是将发未发的恩情与怨恨。

“不是？哼，就算在你心里，我也仅仅是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形象，对吧！我就是要打击你，怎么样！”于公斛宁的脸笑得有些僵：“其实你要阻止我，本就不用动箭。对吧？你手里还着一张王牌呢，把它掀来啊。把它掀来，你就连杀掉我的理由都有了！”

于公斛宁笑了，笑得很凄凉：“我只不过是个幻象，是的，你心中的一个幻象。改天你看到我——我的真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样对待我呢？你也不知吧？如果有人揭破了那层，比如那个什么都知的江离，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世，那些自诩正义的人着你执行家法，你该怎么办？”

他这定力，一定会赞叹不已吧。

于公孺婴的手开始发抖。于公斛宁却没有停下：“同时活在你心里的，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我那个嫂，以及你那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死掉的儿女！这些人都死在对面那妖女的手下，而你却让他们死后仍然不得不和这妖女邻居！你…”于公孺婴暴喝：“不要说了！”

“不？为什么不？因为你知，你本就没有资格杀我！没错，我害死了爸爸，可你也害死了妈妈！你凭什么来置我？哥哥。”

银环一阵黯然：“你是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