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老伯母遗言嘱兼祧 师兄

当下拿了电报，回到房里，却没有《电报新编》，只得走chu来，向胡乙庚借了来翻，原来是伯母没了，我伯父打来的，叫我即刻去。我母亲dao：“隔别了二十年的老妯娌了，满打算今番可以见着，谁知等我们到了此地，他却没了！”说着，不觉liu下泪来。我dao：“本来孩儿动shen的时候，伯母就病了。我去辞行，伯母还说恐怕要见不着了，谁知果然应了这句话。我们还是即刻动shen呢，还是怎样呢？但是继之那里，又没见有回信。”婶娘dao：“既然有电报叫到你，总是有甚么事要商量的，还是赶着走罢。”母亲也是这么说。我看了一看表，已经四下多钟了，此时天气又短，将近要断黑了，恐怕码tou上不便当，遂议定了明天动shen，chu去知照乙庚。晚饭后，又去看伯述，告诉了他明天要走的话，谈了一会别去。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伯述送来几份地图，几zhong书籍，说是送给我的。又补送我父亲的一份奠仪，我叩谢了，回了母亲。大家收拾行李。到了下午，先发了行李chu去，然后众人下船，直到半夜时，船才开行。

一路无话。到了南京，只得就近先上了客栈，安顿好众人，我便骑了ma，加上几鞭，走到伯父公馆里去，见过伯父，拜过了伯母。伯父便dao：“你母亲也来了？”我答dao：“是。”伯父dao：“病好了？”我只顺口答dao：“好了。”又问dao：“不知伯母是几时过的？”伯父dao：“明天就是tou七了。躺了下来，我还有个电报打到家里去的，谁知你倒到了上海了。第二天就接了你的信，所以再打电叫你。此刻耽搁在那里？快接了你母亲来，我有话同你母子商量。”我dao：“还有婶婶、姊姊，也都来了。”伯父愕然dao：“是那个婶婶、姊姊？”我dao：“是三房的婶婶。”伯父dao：“他们来zuo甚么？”我dao：“因为姊姊也守了寡了，是侄儿的意思，接了chu来，一则他母女两个在家没有可靠的，二则也请来给我母亲zuo伴。”伯父dao：“好没有知识的！在外tou作客，好容易么？拉拉扯扯的带了一大堆子人来，我看你将来怎么得了！我满意你母亲到了，可以住在我这里；此刻七拉八扯的，我这里怎么住得下！”我dao：“侄儿也有信托继之代租房子，不知租定了没有。”伯父dao：“继之那里住得下么？”我dao：“并非要住到继之那里，不过托他代租房子。”伯父dao：“你先去接了母亲来，我和他商量事情。”我答应了chu来，仍旧骑了ma，到继之chu1去。继之不在家，我便进去见了他的老太太和他的夫人。他两位知dao我母亲和婶婶、姊姊都到了，不胜之喜。老太太dao：“你接了继之的信没有？他给你找着房子了。起先他找的一chu1，地方本来很好，是个公馆排场，只是离我这里太远了，我不愿意。难得他知我的意思，索xing就在贴隔bi找chu一chu1来。那里本来是人家住着的，不知他怎么和人家商量，贴了几个搬费，叫人家搬了去，我便ying同你们zuo主，在书房的天井里，开了一个便门通过去，我们就变成一家了。你说好不好？此刻还收拾着呢，我同你去看来。”说罢，扶了丫tou便走。继之夫人也是huan喜的了不得，说dao：“从此我们家爇闹起来了！从前两年我婆婆不肯chu来，害得大家都冷清清的，过那没趣的日子，幸得婆婆来了爇闹些；不料你老太太又来了，还有婶老太太、姑太太，这回只怕乐得我要发胖了！”一面说，一面跟了他同走。老太太dao：“阿弥陀佛！能够你发了胖，我的老命情愿短几年了。你瘦的也太可怜！”继之夫人dao：“这么说，媳妇一辈子也不敢胖了！除非我胖了，婆婆看着乐，多长几十年寿，那我就胖起来。”老太太dao：“我长命，我长命！你胖给我看！”

一面说着，到了书房，外面果然开了一个便门。大家走过去看，原来一排的三间正屋，两面厢房，西面另有一大间是厨房。老太太便dao：“我已经代你们分派定了：你老太太住了东面一间；那西面一间把他打通了厢房，zuo个tao间，你婶太太、姑太太，可以将就住得了；你就屈驾住了东面厢房；当中是个堂屋，我们常要来打吵的；你要会客呢，到我们那边去。要谨慎的，索xing把大门关了，走我们那边chu进更好。”我便dao：“伯母布置得好，多谢费心！我此刻还要chu城接家母去。”老太太dao：“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