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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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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宋小官团圆破毡笠

不是姻缘莫qiang求,姻缘前定不须忧。

任从波狼翻天起,自有中liu稳渡舟。

话说正德年问,苏州府昆山县大街,有一居民,姓宋名敦,原是宦家之后。浑家卢氏,夫妻二口,不zuo生理,靠着祖遗田地,见成收些租课力话。年过四十,并不曾生得一男半女。宋敦一日对浑家说:“自古dao:‘养儿待老,积谷防饥。’你我年过四旬,尚无子嗣。光yin似箭,眨yantou白。百年之事,靠着何人?”说罢,不觉泪下。卢氏dao:“‘宋门积祖善良,未曾作恶造业;况你义是单传,老天决不绝你祖宗之嗣。招于也有早晚,若是不该招时,便是养得长成,半路上也抛撇了,劳而无功,在添许多悲泣。”宋敦点toudao是。

力才拭泪未干,只听得坐启中有人咳嗽,叫唤dao:“玉峰在家么?”原来苏州风俗,不论大家小家,都有个外号,彼此相称:玉峰就是宋敦的外号,宋敦侧耳而听,叫唤第二句,便认得声音。是刘顺泉。那刘顺泉双名有才,积祖驾一只大船,揽载客货,往各省jiao卸。趁得好些水脚银两,一个十全的家业,团团都zuo在船上。就是这只船本,也值几百金,浑shen是香椭木打造的。江南一水之地,多有这行生理。那刘有才是宋敦最契之友,听得是他声音,连忙趋chu坐启。彼此不须作揖,拱手相见,分坐看茶,自不必说。宋敦dao:“顺泉今日如何得暇?刘有才dao:“特来与玉峰借件东西。宋敦笑dao:主舟缺什么东西,到与寒家相借?”刘有才dao:“别的东西不来干凌。只这作,是宅上有余的,故此敢来启口。”宋敦dao:“果是寒家所有,决不相吝。”刘有才不慌不忙,说chu这件东西来。正是:

背后并非擎诏,当前不是困xiong。鹅黄细布密针feng,净手将来供奉。还愿曾装冥钞,祈神并衬威容。名山古刹几相从,染下炉香浮动。

来来宋敦夫妻二口,困难于得子,各chu1烧香祈嗣,zuo成黄布袱、黄布袋装裹佛ma椿钱之类。烧过香后,悬挂于家中佛堂之内,甚是志诚。刘有才长于宋敦五年,四十六岁了,阿妈徐氏亦无子息。闻得徽州有盐商求嗣,新建陈州娘娘庙于苏州阎门之外,香火甚盛,祈祷不绝。刘有才恰好有个方便,要驾船往枫桥接客,意yu进一住香,却不曾zuo得布袱布袋,特特与宋家告借。其时说chu缘故,宋敦沉恩不语。刘有才dao:“玉峰莫非有吝借之心么,若污坏时,一个就赔两个。”宋敦dao:“岂有此理!只是一件,既然娘娘庙灵显,小子亦yu附舟一往。只不知几时去?”刘有才dao:“即刻便行。”宋敦dao:“布袱布袋,拙荆另有一副,共是两副,尽可分用。”刘有才dao:“如此甚好。”宋敦入内,与浑家说知yu往郡城烧香之事。刘氏也huan喜。宋敦于佛堂挂bi上取下两副布袱布袋,留下一副自用,将一副借与刘有才。刘有才dao:“小子先往舟中伺候,玉峰可快来。船在北门大坂桥下,不嫌怠慢时,吃些见成素饭,不消带米。”宋敦应允。当下忙忙的办下些香烛纸ma汗张定段,打叠包裹,穿了一件新联就的洁白湖绸dao袍,赶chu北门下船。趁着顺风,不勾半日,七十里之程,等闲到了。舟泊枫桥,当晚无话。有诗为证: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yan。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次日起个黑早,在船中洗盥罢,吃了些索食,净了口手,一对儿黄布袱驮了冥财,黄布袋安cha纸ma文疏,挂于项上,步到陈州娘娘庙前,刚刚天晓。庙门虽开,殿门还关着。二人在两廊游绕,观看了一遍,果然造得齐整。正在赞叹“呀”的一声,殿门开了,就有庙祝chu来迎接进殿。其时香客未到,烛架尚虚,庙祝放下琉璃灯来取火点烛,讨文疏替他通陈祷告。二人焚香礼拜已毕,各将几十文钱,酬谢了庙祝,化纸chu门。刘有才再要邀宋敦到船,宋敦不肯。当下刘有才将布袱布袋jiao还宋敦,各各称谢而别。刘有才自往枫桥接客去了。

宋敦看大se尚早,要往娄门趁船回家。刚yu移步,听得墙下shenyin之声。近前看时,却是矮矮一个芦席棚,搭在庙垣之侧,中间卧着个有病的老和尚,恹恹yu死,呼之不应,问之不答。宋敦心中不忍,停眸而看。傍边一人走来说dao:“客人,你只guan看他则甚?要便zuo个好事了去。”宋敦dao:“如何zuo个好事?”那人dao:“此僧是陕西来的,七十八岁了,他说一生不曾开荤,每日只诵《金刚经》。三年前在此募化建庵,没有施主。搭这个芦席棚儿住下,诵经不辍。这里有个素饭店,每日只上午一餐,过午就不用了。也有人可怜他,施他些钱米,他就把来还了店上的饭钱,不留一文。近日得了这病,有半个月不用饭食了。两日前还开口说得话,我们间他,‘如此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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