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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2/7)

从此卢氏怀,十月满足,生下一个孩儿。因梦见金罗汉,小名金郎,官名就叫宋金。夫妻喜,自不必说。此时刘有才也生一女,小名宜。各各长成,有人抑掇两家对亲。刘有才到也心中情愿。宋敦却嫌他船,不是名门旧族。虽不语,心中有不允之意。那宋金方年六岁,宋敦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自古:“家中百事兴,全靠主人命。十个妇人,敌不得一个男。自从宋敦故后,卢氏掌家,连遭荒歉,又里中欺他孤寡,科派役。卢氏撑持不定,只得将田房渐次卖了,赁屋而居。初时,还是诈穷,以后坐吃!山崩,不上十年,真穷了,卢氏亦得病而亡。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宋敦又复到芦席边,看那老僧,果然化去,不觉双垂泪,分明如亲戚一般,心下好生酸楚,正不知什么缘故。不忍再看,泪而行。到娄门时,航船已开,乃自唤一只小船,当日回家。浑家见丈夫黑夜回来,上不穿袍,面又带忧惨之,只与人争竞,忙忙的来问。宋敦摇首:“话长哩!”一径走到佛堂中,将两副布袱布袋挂起,在佛前磕了个房坐下,讨茶吃了,方才开谈,将老和尚之事备细说知。浑家:“正该如此。也不嗅怪。宋敦见浑家贤慧,到也回愁作喜。

那人引路到陈家来。陈三郎正在店中支分懈匠锯木。那人:“三郎,我引个主顾作成你。”三郎:“客人若要看寿板,小店有真正姿源加料双姘的在里面;若要见成的,就店中但凭拣择。”宋敦:“要见成的。”陈三郎指着一副:“这是号,足价三两。”宋敦未及还价,那人:“这个客官是买来舍与那芦席棚内老和尚好事的,你也有一半功德,莫要讨虚价。”陈三郎:“既是好事的,我也不敢要多,照本钱一两六钱罢,分毫少不得了。”宋敦:“这价钱也是公了。”想起汗中角上带得一块银,约有五六钱重,烧香剩下,不上一百铜钱,总凑与他,还不勾一半。“我有了,刘顺泉的船在枫桥不远。”便对陈三郎:“价钱依了你,只是还要到一个朋友惜办,少顷便来。”陈三郎到罢了,说:“任从容便。”那人脐然不乐:“客人既发了个好心,却又之计。你边没有银,来看则甚?”

瓜还得瓜,豆还得豆。

是夜夫妻二睡到五更,宋敦梦见那老和尚登门拜谢:“桓越命合无,寿数亦止于此矣。因檀越心田慈善,上帝命延寿半纪。老僧与檀越又有一段因缘,愿投宅上为儿,以报盖棺之德。”卢氏也梦见一个金罗汉走房里,梦中叫喊起来,连丈夫也惊醒了。各言其梦,似信似疑,嗟叹不已。正是:

断送了毕,宋金只剩得一双赤手,被房主赶逐屋,无投奔。且喜从幼学得一件本事,会写会算。偶然本一个范举人选了浙江橱州府江山县知县,正要寻个写算的人。有人将宋金说了,范公就教人引来。见他年纪幼小,又生得齐整,心中甚喜。叩其所长,果然书通真草,算善归除。当日就留于书房之中,取一新衣与他换过,同桌而,好生优待。择了吉日,范知县与宋金下

劝人行好心,自作还自受。

,何不早去罢?他说:‘因缘未到,还等两日。’今早连话也说不了,早晚待死。客人若可怜他时,买一薄薄棺材,焚化了他,便是好事。他说‘因缘未到’,或者这因缘就在客人上。”宋敦想:“我今日为求嗣而来,一件好事回去,也得神天知。”便问:“此有棺材店么?”那人:“巷陈三郎家就是。宋敦:“烦足下同往一看。”

说犹来了,只见街上人纷纷而过,多有说这老和尚,可怜半月前还听得他念经之声,今早呜呼了。正是:

那人:“客人不听得说么?那老和尚已死了,他在地府睁等你断送哩!”宋敦虽不语,心下复想:“我既是看定了这棺木,倘或往枫桥去,刘顺泉不在船上,终不然呆坐等他回来。况且常言得‘价一不择主,倘别有个主顾,添些价钱,这副棺木买去了,我就失信于此憎了。罢,罢!”便取,刚刚一块,讨等来一称,叫声惭愧。原来是块元宝,看时像少,称时便多,到有七钱多重,先教陈三郎收了。将上穿的那一件新联就的洁白湖绸袍脱下,:“这一件衣服,价在一两之外,倘嫌不值,权时相抵,待小取赎;若用得时,便乞收算。”陈三郎:“小店大胆了,莫怪计较。”将银衣服收过了。宋敦又在舍上下一银曾,约有二钱之重,与那人:“这枝眷,相烦换些铜钱,以为殡殓杂用。”当下店中看的人都:“难得这位好事的客官,他担当了大事去。其余小事,我们地方上也该凑些钱钞相助。”众人都凑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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