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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玄(2/2)

拿隋侯的宝珠去击鸟雀,添舐秦王的痔疮以获取车,攀援枯朽的树枝去掏鸟窝,在湍急的吕梁河里去捞鱼虾,早上还是称孤寡的人,傍晚却沦为狐狸和鸟儿的残剩的。横梁折断,鼎翻覆,倾覆沉溺,一蹶不振。大致说来,这就是庸俗之辈盲目奔走,倾心追慕的;但这恰是通达得到心寒和可悲之所在。所以懂得玄的至人使《韶》《夏》一类华丽的音乐沉默,将有文采的遮掩暗藏起来。他们像鸿雁振动着翅膀翱翔于昆仑五域的废墟之上,而不需要衔芦苇以自卫。他们像蛰龙隐藏鳞角而不用,而没有必要凭借去防备。他们于上位时,没有倨傲鹞鹰般的咋呼,他们失去上位时,也不会有像亢龙般悔恨,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境界,因为玄渺邈而又空阔!

,清新的商曲,畅的徵调,是损伤立的罪魁。那艳丽的彩,夺目的光华,却有如损害听力的祸首。那安逸的宴席,快乐的聚会,清澈的酒浆,芳香的玉,是扰的毒药。妖艳的容貌,妩媚的姿,化妆的脂粉,洁白的丽质,是砍伐生命的利斧。只有得的人,才能与玄一起永存。那些不懂玄的人,即使是回首注目,也会冲犯生死的机关,尽只是的动作,也会动兴亡的键钮。华丽的台榭云,华丽的屋宇参差排列。华丽的帷帐像是轻雾聚合,锦罗的绣幕如同彩云笼罩。西施嫱,却自守空房,金杯错,徒彩飞。清雅的丝竹却喧闹而齐声响,婬靡的舞步又杂沓而极纷。哀婉的箫声飞凌于红霞之中,翠羽的帷盖飘于碧波之上。在那兰林园里去采摘芳香的鲜,在那积珠殿的湖池中去玩欣赏绿红透的奇葩。登望远,则忘却诸般忧愁;俯拾枝蔓,则充实早间饥宴聚会,成千雕门上光溢彩;门飞驰骋,朱华车前仪仗威严。然而,快乐到极限,悲哀则汇集而至;盈满至,亏损必接踵而来。所以乐的歌曲终了时,就会哀叹顿发,快的宴会结束时,则会心情悲凉。这是自然法则的必然趋势,就像影与形、回声与喊叫永相伴随,永不分离。那愉原本就是虚幻不实的,所以必然情随景迁,终将怅然若失。

次一等的是真正知足者。这人能够隐遁而不为世用,韬光养晦于山林之中。他收拢鸾凤蛟龙般的翅膀而于卑贱的地位,置于破弊的茅舍,颐养浩然正气。他宁肯穿褴褛的衣衫以草绳系腰,也不愿意用它来换光彩辉煌的龙袍。他宁愿背负重以竹杆为手杖徒步而行,也不愿意用它来换取来往不绝的车。把夜光碧玉藏于山之中,以避免他山之石的雕琢;将灵的甲壳沉于幽的渊潭,以避免钻孔火烧的祸害。动静知节制,则无往而不利。抛弃光彩照人的晨,避开覆车的险路。低音呼于青崖之上,静观万化为尘土空气。到茂密的树林中修,旁观富贵之家破落为贫寒之家。在田中执农耕作,将军权在握的将军鄙视为手执鞭的仆。吃饭饮泉,把羊猪等佳肴视为野菜。泰然自若,在“无为”的氛围里享尽乐;怡然自得,于“不争”的心境中混同贵贱。涵醇厚,持守朴素,没有贪,没有忧愁,保全真率,漠视外,居平庸,味淡漠。坦坦,与浑然的玄一样自然。浩浩茫茫,与天地自然达到默契。似乎幽暗,又似光明,好像混浊,又好像清澈;似乎迟缓,却又迅速,看似亏损,却又盈溢。怎能抛弃主祭的份,抛弃大匠的地位,而越过樽俎去代替无知的厨师,或者丢弃绳墨去帮助伤手的工人呢?不因为像臭老鼠似的细琐利禄,而像凡夫那样喜怒哀乐。傲然不喜世俗的称誉,坦然不畏惧众一词的低回。不会因为外之而扰了他至真至朴的神,不会由于利害关系而污染他纯洁的襟。极度的富有,显赫的地位,都不足以引诱他,其他的名利又怎能使他喜呢。锋利的刀刃,沸腾的鼎镬,不足以胁迫于他,那些诽谤与谗言又怎能引起他的忧惧不安呢?他从来对烦恼都是无动于衷,从来不曾与外有一丝相混杂。

,从内在而得到,靠外在来持守;善于运用玄的人则可畅达其神,而忘却玄则只会拘泥于形。这是思索如何真正掌握玄的主要秘诀。凡真正掌握玄者则显贵,不必借用黄钺以显威风;会到玄者富有,不必凭借罕见的财货以示贵重。真正得者是不可攀,不可测的。他可乘驭动的光线,鞭策飞扬的虚影,凌驾上下四方,贯穿浩瀚宇宙。可至无极,幽冥。经行于无边无际的门楣,游在幽暗玄妙的四野。在那迷茫不清,唯恍唯惚中逍遥;在那迷迷朦朦,仿仿佛佛中徜徉;在那云端日月的华,在那红霞之中咀嚼天地元气。徘徊于无形无迹之中,翱翔在不见不闻之际,脚踏着蜿蜒的彩虹,足登着北斗七星。这便是真正掌握玄者所达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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