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客之礼也!”奉进怒曰:“军士犯法,安有彼此!且仆已自谢过, 而公怒不息,欲与延光同反邪!”拂衣而起,彦饶不复留之,其麾下大噪,追奉进 杀之,彦饶不之止也。已而屯驻军将马万等闻乱,以兵擒彦饶送之京师,遂以彦饶 应延光反闻。行至赤冈,高祖使人杀之,下诏削夺在身官爵。彦饶与晋初无衅隙, 以一旦之忿,不能驭其军,杀奉进已非其本意,以反见诛,非其罪也!
○史建瑭 子匡翰
史建瑭,雁门人也。晋王为雁门节度使,其父敬思为九府都督,从晋王入关破 黄巢,复京师,击秦宗权于陈州,尝将骑兵为先锋。晋王东追黄巢于冤朐,还过梁, 军其城北。梁王置酒上源驿,独敬思与薛铁山、贺回鹘等十余人侍。晋王醉,留宿 梁驿,梁兵夜围而攻之。敬思登驿楼,射杀梁兵十余人,会天大雨,晋王得与从者 俱去,缒尉氏门以出。而敬思为梁追兵所得,见杀。
建瑭少事军中为裨校,自晋降丁会,与梁相距于潞州,建瑭已为晋兵先锋。梁 兵数为建瑭所杀,相戒常避史先锋。梁遣王景仁攻赵,晋军救赵,建瑭以先锋兵出 井陉,战于柏乡。梁军为方阵,分其兵为二:汴、宋之军居左,魏、滑之军居右。 周德威击其左,建瑭击其右,梁军皆走,遂大败之。以功加检校左仆射。
天祐九年,晋攻燕,燕王刘守光乞师于梁,梁太祖自将击赵,围枣强、蓚县。 是时晋精兵皆北攻燕,独符存审与建瑭以三千骑屯赵州。梁军已破枣强,存审扼下 博桥。建瑭分其麾下五百骑为五队:一之衡水,一之南宫,一之信都,一之阜城, 而自将其一,约各取梁刍牧者十人会下博。至暮,擒梁兵数十,皆杀之,各留其一 人,纵使逸去,告之曰:“晋王军且大至。”明日,建瑭率百骑为梁旗帜,杂其刍 牧者,暮叩梁营,杀其守门卒,纵火大呼,斩击数十百人。而梁刍牧者所出,各遇 晋兵,有所亡失,其纵而不杀者,归而皆言晋军且至。梁太祖夜拔营去,蓚县人追 击之,梁军弃其辎重铠甲不可胜计。梁太祖方病,由是增剧,而晋军以故得并力以 收燕者,二人之力也。后从庄宗入魏博,败刘掞于故元城,累以功历贝、相二州刺 史。十八年,晋军讨张文礼于镇州,建瑭以先锋兵下赵州,执其刺史王珽。兵傅镇 州,建瑭攻其城门,中流矢卒,年四十二。
建瑭子匡翰,尚晋高祖女,是为鲁国长公主。匡翰为将,沉毅有谋,而接下以 礼,与部曲语未尝不名。历天雄军步军都指挥使、彰圣马军都指挥使。事晋为怀和 二州刺史、郑州防御使、义成军节度使,所至兵民称慕之。史氏世为将,而匡翰好 读书,尤喜《春秋三传》,与学者讲论,终日无倦。义成军从事关澈尤嗜酒,尝醉 骂匡翰曰:“近闻张彦泽脔张式,未见史匡翰斩关澈,天下谈者未有偶尔!”匡翰 不怒,引满自罚而慰勉之,人皆服其量。卒年四十。
○王建及
王建及,许州人也。少事李罕之,从罕之奔晋,为匡卫指挥使。梁、晋战柏乡, 相距鄗邑野河上,镇、定兵扼河桥,梁兵急击之。庄宗登高台望见镇、定兵将败, 顾建及曰:“桥为梁夺,则吾军危矣,奈何?”建及选二百人驰击梁兵,梁兵败, 解去。从战莘县、故元城,皆先登陷阵,以功累拜辽州刺史,将银枪效节军。
晋攻杨刘,建及躬自负葭苇堙堑,先登拔之。从战胡柳,晋兵已败,与梁争土 山,梁兵先至,登山而阵。庄宗至山下望梁阵坚而整,呼其军曰:“今日之战,得 山者胜。”因驰骑犯之,建及以银枪军继进,梁兵下走,阵山西,晋兵遂得土山。 诸将皆言:“溃兵未集,日暮不可战。”阎宝曰:“彼阵山上,吾在其下,尚能击 之,况以高而击下,不可失也。”建及以为然,因白庄宗曰:“请登高望臣破敌!” 即呼众曰:“今日所失辎重皆在山西,盍往取之!”即驰犯梁阵,梁兵大败。晋遂 军德胜,为南北城于河上。梁将贺瑰攻其南城,以竹笮维战舰于河,晋兵不得渡, 南城危甚。庄宗积金帛于军门,募能破梁战舰者,至于吐火禁咒莫不皆有。建及重 铠执槊呼曰:“梁、晋一水间尔,何必巧为!吾今破之矣。”即以大甕积薪,自上 流纵火焚梁战舰,建及以二舟载甲士随之,斧其竹笮,梁兵皆走。晋军乃得渡。救 南城,瑰围解去。
自庄宗得魏博,建及将银枪效节军。建及为将,喜以家赀散士卒。庄宗遣宦官 韦令图监其军,令图言:“建及得士心,惧有异志,不可令典牙兵。”即以为代州 刺史。建及怏怏而卒,年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