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肯弃元老于蛮夷之地,况余不敢议 此。”《九国志-王宗弼传》:宗弼送款于魏王,乃还成都,尽辇内藏之宝货,归 于其家。魏王遣使征犒军钱数千万,宗弼辄靳之,魏王甚怒。及王师至,令其子承 班赍衍玩用直百万,献于魏王,并赂郭崇韬,请以己为西川节度使。魏王曰:“此 吾家之物,焉用献为!”魏王入城,翼日,数其不忠之罪,并其子斩之于市。李从 袭等谓继岌曰:“郭公收蜀部人情,意在难测,王宜自备。”由是两相猜察。
庄宗令中官向延嗣赍诏至蜀,促班师,诏使至,崇韬不郊迎,延嗣愤愤。从袭 谓之曰:“魏王,贵太子也,主上万福,郭公专弄威柄,旁若无人。昨令蜀人请己 为帅,郭廷诲拥徒出入,贵拟王者,所与狎游,无非军中骁果,蜀中凶豪,昼夜妓 乐欢宴,指天画地,父子如此,可见其心。今诸军将校,无非郭氏之党,魏王悬军 孤弱,一朝班师,必恐纷乱,吾属莫知暴骨之所!”因相向垂涕。延嗣使还具奏, 皇后泣告庄宗,乞保全继岌。庄宗复阅蜀簿曰:“人言蜀中珠玉金银,不知其数, 何如是之微也!”延嗣奏曰:“臣问蜀人,知蜀中宝货皆入崇韬之门,言崇韬得金 万两,银四十万,名马千匹,王衍爱妓六十,乐工百,犀玉带百。廷诲自有金银十 万两,犀玉带五十,艺色绝妓七十,乐工七十,他财称是。魏王府,蜀人赂不过遣 匹马而已。”庄宗初闻崇韬欲留蜀,心已不平,又闻全有蜀之妓乐珍玩,怒见颜色。 即令中官马彦珪驰入蜀视崇韬去就,如班师则已,如实迟留,则与继岌图之。彦珪 见皇后曰:“祸机之发,间不容发,何能数千里外复禀圣旨哉!”皇后再言之,庄 宗曰:“未知事之实否,讵可便令果决?”皇后乃自为教与继岌,令杀崇韬。时蜀 土初平,山林多盗,孟知祥未至,崇韬令任圜、张筠分道招抚,虑师还后,部曲不 宁,故归期稍缓。
四年正月六日,马彦珪至军,决取十二日发成都赴阙,令任圜权知留事,以俟 知祥。诸军部署已定,彦珪出皇后教以示继岌,继岌曰:“大军将发,他无衅端, 安得为此负心事!公辈勿复言。”从袭等泣曰:“圣上既有口敕,王若不行,苟中 途事泄,为患转深。”继岌曰:“上无诏书,徒以皇后教令,安得杀招讨使!”从 袭等巧造事端以间之,继岌既英断,僶俛从之。诘旦,从袭以继岌之命召崇韬计事, 继岌登楼避之,崇韬入,左右楇杀之。崇韬有子五人,廷信、廷诲随父死于蜀,廷 说诛于洛阳,廷让诛于魏州,廷议诛于太原,家产籍没。明宗即位,诏令归葬,仍 赐太原旧宅。延诲、廷让各有幼子一人,姻族保之获免,崇韬妻周氏,携养于太原。
崇韬服勤尽节,佐佑王家,草昧艰难,功无与比,西平巴蜀,宣暢皇威,身死 之日,夷夏冤之。然议者以崇韬功烈虽多,事权太重,不能处身量力,而听小人误 计,欲取泰山之安,如急行避迹,其祸愈速。性复刚戾,遇事便发,既不知前代之 成败,又未体当时之物情,以天下为己任,孟狼之甚也。及权倾四海,车骑盈门, 士人谄奉,渐别流品。同列豆卢革谓崇韬曰:“汾阳王代北人,徙家华阴,侍中世 在雁门,得非祖德欤?”崇韬应曰:“经乱失谱牒,先人尝云去汾阳王四世。”革 曰:“故祖德也。”因是旌别流品,援引薄徒,委之心腹;佐命勋旧,一切鄙弃。 旧僚有干进者,崇韬谓之曰:“公虽代邸之旧,然家无门阀,深知公才技,不敢骤 进者,虑名流嗤余故也。”及征蜀之行,于兴平拜尚父子仪之墓。尝从容白继岌曰: “蜀平之后,王为太子,待千秋万岁,神器在手,宜尽去宦官,优礼士族,不唯疏 斥阉寺,骟马不可复乘。”内则伶官巷伯,怒目切齿;外则旧僚宿将,戟手痛心。 掇其族灭之祸,有自来矣。复以诸子骄纵不法,既定蜀川,辇运珍货,实于洛阳之 第,籍没之日,泥封尚湿。虽庄宗季年为群小所惑,致功臣不保其终,亦崇韬自贻 其灾祸也。
史臣曰:夫出身事主,得位遭时,功不可以不图,名不可以不立。
(以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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