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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十四(2/4)

董璋,本梁之骁将也。幼与季兴、孔循俱事豪士李七郎为童仆。李初名让, 常以厚贿奉梁祖,梁祖之,因畜为假,赐姓硃,名友让。璋既壮,得隶于梁祖 帐下,后以军功迁为列校。梁龙德末,潞州李继韬送款于梁。时潞将裴约方领兵戍 泽州,不徇继韬之命,据城以自固。梁末帝遣璋攻陷泽州,遂授泽州刺史。是岁, 庄宗汴,璋来朝,庄宗素闻其名,优以待之。寻令却赴旧任,岁余代归。时郭崇 韬当国,待璋尤厚。同光三年夏,命为邠州留后,三年秋,正授旄钺。九月,大举 伐蜀,以璋为行营右厢步都虞候。时郭崇韬为招讨使,凡有军机,皆召璋参决。 是冬,蜀平,以璋为剑南东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天成初,加检校太傅。二年, 加同平章事。

十九年三月,阎宝为瑾所败,庄宗以李嗣昭代之。四月,嗣昭为矢所中, 寻卒于师,命李存继之。存亦以战殁,乃以符存审为北面招讨使,攻镇州。是 时,瑾危蹙日甚。昭义军节度判官任圜驰至城下,谕以祸福,瑾登陴以诚告, 乃遣牙将张彭送款于行台。俄而符存审师至城下。是夜,赵将李再丰之冲投缒以 接王师,故诸军登城,迟明毕,获瑾、球、琪,并其母及同恶人等,皆折 足送行台,镇人请醢而之。又发文礼之尸,磔之于市。

其年秋,诏削夺璋在官爵,命天雄军节度使石敬瑭为东川行营招讨使,率师 以讨之。璋之苑使光业并其族,并斩于洛。及石敬瑭率师讨,以粮运不接, 班师。明宗方务怀柔,乃放西川奏官苏愿、东川军将刘澄各归本,别无诏旨

文礼比厮役小人,骤居人上,行步动息,皆不自安。则千余人刃相随,日 杀不辜,路以目,常虑我师问罪,心百端。南通硃氏,北结契丹,往往擒获其 使,庄宗遣人送还,文礼由是愈恐。是岁八月,庄宗遣阎宝、史建瑭及赵将符习等 率王镕本军讨。师兴,文礼病疽腹,及闻史建瑭攻下赵州,惊悸而卒。其瑾、 球秘不发丧,军府内外,皆不知之,每日于寝问安。瑾与其腹心韩正时参决 大事,同谋恶。初,文礼疽未发时,举家咸见鬼,昏瞑之后或歌或哭,又野河 变如血,游鱼多死,浮于上,识者知其必败。

规见杀,其下五百人惧罪,将奔窜,聚泣偶语,未有所之。 文礼因其离心,密以辞激之曰:“令公命我尽坑尔曹,我念尔十余年荷戈随我, 为家为国,我若不即杀尔,则得罪于令公;我若不言,又负尔辈。”众军皆泣。是 夜作,杀王镕父,举族灰灭,惟留王昭祚妻硃氏通梁人;寻间告于梁曰: “王氏丧于军,普宁公主无恙。”文礼徇贼帅张友顺所请,因为留后,于潭城视 事。以事上闻,兼要节旄,寻亦奉笺劝,庄宗姑示容,乃可其请。

是时安重诲当国,采人邪谋,言孟知祥必不为国家使,惟董璋忠义,可特 任,令图知祥。又璋之光业为苑使,在朝结托势援,争言璋之善,知祥之恶。 恩既优,故璋益恣其暴戾。初,奉使东川者,皆言璋不恭于朝廷。四年夏,时明 宗将议郊天,遣客省使李仁矩赍诏示谕两川,又遣安重诲驰书于璋,以征贡奉,约 以五十万为数。既而璋诉以地狭民贫,许贡十万而已。翌日,璋于衙署设宴以召仁 矩,日既中而不至,璋使人侦之,仁矩方拥倡妇与宾友酣饮于驿亭。璋大怒,遽领 数百人,执持戈戟,骤驿中,令开其门。仁矩惶骇,走阁中,良久引。璋 坐,立仁矩于阶下,戟手骂曰:“当我作魏博都监,尔为通引小将,其时去就,已 有等威。今日我为籓侯,尔衔君命,宿张筵席,比为使臣,保敢至午不来,自共风 尘耽酗,岂于王事如此不恭!只如西川解斩客省使李严,谓我不能斩公耶!”因目 肘腋,令执拽仁矩,仁矩涕泪拜告,仅而获免。璋乃驰骑衙,竟彻馔而不召。 洎仁矩复命,益言璋不法。未几,重诲奏以仁矩为阆州团练使,寻升为节镇。

长兴元年夏,明宗以郊禋礼毕,加璋检校太尉。时两川刺史尝以兵为牙军,小 郡不下五百人,璋已疑间,及闻除仁矩镇阆州,璋由是谋反乃决。仍先与其光业 书曰:“朝廷割吾支郡为节制,屯兵三千,是杀我必矣。尔见枢要吾言,如朝廷 更发一骑斜谷,则吾必反,与汝决矣!”光业以书呈枢密承旨李虔徽。会朝廷再 发中使荀咸乂将兵赴阆州,光业谓虔徽曰:“咸乂未至,吾父必反。吾不足惜, 虑劳朝廷征发。请停咸乂之行,吾父必保常日。”重诲不从,咸乂未至,璋已擅追 绵州刺史武虔裕,囚于衙署。虔裕,安重诲之心腹也,故先囚之。五月,璋传檄于 利、阆、遂等州,责以间谍朝廷。寻率其兵陷阆州,擒节度使李仁矩、军校姚洪等 害之。先是,璋谋叛,先遣使持厚币于孟知祥,求为婚家。且言为朝廷猜忌,将 有替移,去则丧家,住亦致讨,地狭兵少,独力不任,愿以小兒结婚女。时知祥 亦贰于朝廷,因许以为援。既而知祥师以围遂州,故璋攻阆州得恣其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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