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上帝。”而三代有其名而无其制度,故 自汉以来,诸儒之论不一,至于莫知所从,则一切临时增损,而不能合古。然推其 本旨,要于布政
神于王者尊严之居而已,其制作何必与古同?然为之者至无所据 依,乃引天地、四时、风气、乾坤、五行、数象之类以为仿像,而众说变不克成。
夫男女之不相亵于内外也,况郊庙乎?中宗时,将享南郊,国祭酒祝钦明言 皇后当助祭,大常博士唐绍、蒋钦绪以为不可,左仆
韦
源独以钦明说为是。于 是以皇后为亚献,补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以执笾豆焉。至德宗贞元六年,又以皇 太
为亚献,亲王为终献。
诏群臣议。太常博士独孤及议曰:“受命于神宗,禹也,而夏后氏祖颛顼而 郊鲧;缵禹黜夏,汤也,而殷人郊冥而祖契;革命作周,武王也,而周人郊稷而祖 文王。太祖景皇帝始封于唐,天所命也。”由是享不易。呜呼,礼之失也,岂独 纬书之罪哉!在于学者好为曲说,而人君一切临时申其私意,以增多为尽礼,而不 知烦数之为黩也。
宗时改元总章,分万年置明堂县,示
必立之。而议者益纷然,或以为五室, 或以为九室。而
宗依两议,以帟幕为之,与公卿临观,而议益不一。乃下诏率意 班其制度,至取象黄琮,上设鸱尾,其言益不经,而明堂亦不能立。至则天始毁东 都乾元殿,以其地立明堂,其制
侈,无复可观,皆不足记。其后火焚之,既而又 复立。开元五年,复以为乾元殿而不毁。初,则天以木为瓦,夹纻漆之。二十五年, 玄宗遣将作大匠康灊素毁之。灊素以为劳人,乃去其上层,易以真瓦。而迄唐之世, 季秋大享,皆寓圆丘。
睿宗即位,将有事于南郊,谏议大夫贾曾议曰:“《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 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郊之与庙,皆有禘也。禘于庙,则祖宗合于太祖; 禘于郊,则地祇群望皆合于圆丘,以始祖
享。盖有事之大祭,非常祀也。《三辅 故事》:‘祭于圆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则汉尝合祭矣。”国
祭酒褚无量、 司业郭山恽等皆以曾言为然。是时睿宗将祭地于北郊,故曾之议寝。
玄宗既已定《开元礼》,天宝元年,遂合祭天地于南郊。是时,神仙家之说 兴,陈王府参军田同秀言:“玄元皇帝降丹凤门。”乃建玄元庙。二月辛卯,亲享 玄元皇帝庙;甲午,亲享太庙;丙申,有事于南郊。其后遂以为故事,终唐之世, 莫能改也。为礼可不慎哉!
隋无明堂,而季秋大亨,常寓雩坛。唐祖、太宗时,寓于圆丘。贞观中,礼
尚书豆卢宽、国
助教刘伯庄议:“从昆仑
上层以祭天,下层以布政。”而太
中允孔颖达以为非。侍中魏征以谓:“五室重屋,上圆下方,上以祭天,下以布 政。自前世儒者所言虽异,而以为如此者多同。至于
下广狭丈尺之制,可以因事 制宜也。”秘书监颜师古曰:“《周书》叙明堂有应门、雉门之制,以此知为王者 之常居尔。其青
、总章、玄堂、太庙、左右个,皆路寝之名也。《文王居明堂》 之篇,带弓跏瘢礼
禖,九门磔禳,国有酒以合三族,推其事皆与《月令》合, 则皆在路寝也。《大
礼》曰在近郊,又曰文王之庙也,此奚足以取信哉?且门有 皋、库,岂得施于郊野?谓宜近在
中。”征及师古等皆当世名儒,其论止于如此。
《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而礼家之说,世数不同。然自《礼记》 《王制》、《祭法》、《礼》,大儒荀卿、刘歆、班固、王肃之徒,以为七庙者 多。盖自汉、魏以来,创业之君特起,其上世微,又无功德以备祖宗,故其初皆不 能立七庙。
唐武德元年,始立四庙,曰宣简公、懿王、景皇帝、元皇帝。贞观九年,祖 崩,太宗诏有司定议。谏议大夫硃
奢请立七庙,虚太祖之室以待
古者祭天于圆丘,在国之南,祭地于泽中之方丘,在国之北,所以顺,因
下,而事天地以其类也。其方位既别,而其燎坛、瘗坎、乐舞变数亦皆不同,而 后世有合祭之文。则天天册万岁元年,其享南郊,始合祭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