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创业之不易,已成往事;守成之难,正要与各位慎重对待。”
后逢下诏大臣世袭,授职为宋州刺史,徙封为梁国公,因群臣辞让世袭之事,便免除其世袭刺史,而受封为梁国公。不久,加衔为太子少师。初次前往东宫,皇太子想行拜礼,玄龄推让而不敢见,方才作罢。居宰相之位达十五年之久,女为韩王之妃,男娶高阳公主为妻,自认为权力恩宠到达极点,多次上表请求辞职。诏书不准。不久,进衔为司空,照旧总揽朝政。玄龄一再推辞,太宗派遣使者对他说“:让位确实是美德。但国家靠您辅治已久,一旦失去良佐,如同失去左膀右臂。您看起来筋力未衰,不要谦让了!”晋王成为皇太子后,加衔为太子太傅,仍为知门下省事。因母丧,赐予墓地于昭陵。不久就起复官职。太宗将伐辽东,命玄龄留守京师。下诏说:“有您担当萧何的责任,我就没有西顾之忧了。”但凡粮草器械的调集输送,部队的调动留止,全听玄龄总揽。玄龄多次上书劝谏太宗,希望不要轻敌深入,长久讨伐外夷。并一再辞让太子太傅之职,太宗接受其辞职要求。
晚年多病,那时太宗出巡玉华宫,下诏玄龄留守京师,听其卧床治事。病情加重后,征召他赴宫所乘轿入殿,太宗对着他流泪,玄龄也因感动咽哽而不能自禁。太宗命令尚医负责治疗,尚食供应膳食,每天上奏起居情况。稍有起色,太宗就喜形于色。玄龄便对诸子说“:当今天下之事无不得宜,惟有讨伐高丽不止,皇上含怒意决,群臣无人敢谏,我如知而不言,就会抱愧入地了!”便上疏说:“上古不能臣服者,陛下都能使之臣服;上古不能控制者,陛下都能控制他们。作为中国祸患没有谁比得过突厥,而大小可汗依次束手归降,弛辫握刀,分掌禁卫。薛延陀、铁勒之地,分别设置州县;高昌、吐谷浑,派出偏师迅即扫灭。
惟高丽历代不服朝命,莫能尽力讨伐。
陛下责其弑逆虐乱,亲自率领六军,往征荒远边地,不出旬月就攻拔辽东,俘虏数十万人,残众、孽君失气而不敢喘息,可称得上功倍前世了。
“《周易》说:‘知道进退存亡能不失其正的,大概只有圣人啊!’因为进有退之义,存有亡之机,得有失之理,我为陛下可惜的就是这啊。老子说过‘:知足就不会受侮辱,知止就不会出危险。’陛下的威名功德,已足足有余;拓地开疆,也应适可而止了。边夷贱类,不足以仁德相待,以常礼相责,古时视同禽鱼。如果定要绝其种类,恐怕兽穷则搏,以救其死难。何况陛下每逢判决死刑案件,必定三复审五重奏,处决之日,进用素食,停奏音乐,这是因人命之重,使陛下为之感动。如今战士无一死罪,而将他们驱至战阵之间,委于锋刃之下,使其肝脑涂地,令其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丧车而抱枯骨,摧心痛哭,以致变动阴阳、伤害和气,实为天下的冤痛啊!如果高丽违失臣节,陛下诛之是应该的;如果高丽侵扰百姓,陛下灭之也是应该的;如果高丽能成为后世的祸患,陛下除之也有理由。
如无此三条,而为此事坐耗中国,为前朝帝王雪耻,为新罗代报其仇,岂不是所存者小,所损者大吗?臣愿陛下颁布宽大之诏,允许高丽改过自新,焚毁凌波之船,罢免应募之众,则臣死且不朽。”
太宗接到表疏,对其儿媳高阳公主说“:此人生命垂危还在为我国事担忧啊!”后来病情加剧,太宗命令凿通苑墙开门以便遣使问候。还亲临其家握手诀别。下诏皇太子前往看望,提升其子遗爱为右卫中将军,遗则为朝散大夫,让他能在生前见到其子通显。不久即逝世,时年七十一岁,赠予太尉、并州都督,谥为文昭,给予班剑、羽葆、鼓吹,赐予其家绢布二千匹、粮食二千斛,陪葬于昭陵。
高宗即位后,下诏配享于太宗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