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独固谏 不可,工降润州司马。荆南监军吕令琛纵傔卒辱江陵令,观察使韦长避不发,移内 枢密使言状。谟劾长任察廉,知监军侵屈官司,不以上闻,私白近臣,乱法度,请 明其罚。不报。
俄为起居舍人,帝问:“卿家书诏颇有存者乎?”谟对:“惟故笏在。”诏令 上送。郑覃曰:“在人不在笏。”帝曰:“覃不识朕意,此笏乃今甘棠。”帝因敕 谟曰:“事有不当,毋嫌论奏。”谟对:“臣顷为谏臣,故得有所陈;今则记言动, 不敢侵官。”帝曰:“两省属皆可议朝廷事,而毋辞也!”帝索起居注,谟奏: “古置左、右史,书得失,以存鉴戒。陛下所为善,无畏不书;不善,天下之人亦 有以记之。”帝曰:“不然。我既尝观之。”谟曰:“向者取观,史氏为失职。陛 下一见,则后来所书必有讳屈,善恶不实,不可以为史,且后代何信哉?”乃止。
中尉仇士良捕妖民贺兰进兴及党与治军中,反状且,帝自临问,诏命斩囚以徇。 御史中丞高元裕建言:“狱当与众共之。刑部、大理,法官也,决大狱不与知,律 令谓何?请归有司。”未报。谟上言:“事系军,即推军中。如齐民,宜付府县。 今狱不在有司,法有轻重,何从而知?”帝停决,诏神策军以官兵留仗内,余付御 史台。台惮士良,不敢异,卒皆诛死。擢谏议大夫,兼起居舍人、弘文馆直学士, 谟固让不见可,乃拜。
始谟之进,李珏、杨嗣复实推引之。武宗立,谟坐二人党,出为汾州刺史。俄 贬信州长史。宣宗嗣位,移郢、商二州刺史。召授给事中,迁御史中丞,发驸马都 尉杜中立奸赃,权戚缩气。俄兼户部侍郎事,谟奏:“中丞,纪纲所寄,不宜杂领 钱谷,乞专治户部。”诏可。顷之,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建言:“今天下粗治, 惟东宫未立,不早以正人傅导之,非所以存副贰之重。”且泣下,帝为感动。自敬 宗后,恶言储嫡事,故公卿无敢开陈者。时帝春秋高,嫡嗣未辨,谟辅政,白发其 端,朝议归重。
会詹毘国献象,谟以为非土性,不可畜,请还其献。诏可。河东节度使李业杀 降虏,边部震扰,业内恃凭藉,人无敢言者,谟奏徙滑州。迁中书侍郎。大理卿马 曙有犀铠数十首,惧而瘗之。奴王庆以怨告曙藏甲有异谋,按之无它状,投曙岭外, 庆免。议者谓奴诉主,法不听。谟引律固争,卒论庆死。累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 书。
大中十年,以平章事领剑南西川节度使。上疾求代,召拜吏部尚书,因久疾, 检校尚书右仆射、太子少保。卒,年六十六,赠司徒。
谟为宰相,议事天子前,它相或委抑规讽,惟谟谠切无所回畏。宣宗尝曰: “谟名臣孙,有祖风,朕心惮之。”然卒以刚正为令狐綯所忌,谗罢之。
赞曰:君臣之际,顾不难哉!以徵之忠,而太宗之睿,身殁未几,猜谮遽行。 始,徵之谏,累数十余万言,至君子小人,未尝不反复为帝言之,以佞邪之乱忠也。 久犹不免。故曰:“皓皓者易污,峣峣者难全”,自古所叹云。唐柳芳称“徵死, 知不知莫不恨惜,以为三代遗直”谅哉!谟之论议挺挺,有祖风烈,《诗》所谓 “是以似之”者欤!
译文
魏徵字玄成,是魏州曲城县人。幼丧双亲,落魄失意,扔下产业而不经营,胸怀大志,学贯古今。
隋末大乱,假托出家做道士。武阳郡丞元宝藏起兵响应李密,让魏徵典掌文书。李密接到元宝藏的书信,总说写得好,后来闻知是魏徵所做,立即招他前来。魏徵向李密献上十条计策,李密不能采用。王世充进攻洛口,魏徵拜见长史郑廷页说:“魏公虽多次战胜,但精兵猛将死伤甚多;而且仓库里没有财宝,打了胜仗得不到奖赏。光这两条就不应出战。如果挖深壕沟,加高堡垒,拖延决战的时间,贼寇粮尽自会离去,那时我军再出击,这才是取胜的办法。”郑廷页说:“这是老生常谈!”魏徵便不辞而别。
后来随同李密来到京师,很长时间也没出名。魏徵便请求安抚山东地区,朝廷升任他为秘书丞,他便驾乘驿车急驰至黎阳。当时李责力还在为李密防守,魏徵写信给他说:“当初魏公因叛乱起兵,振臂大呼,聚众数十万人,声威震动半个天下,但一失败就不能振作,最终归附唐朝,就是知道天下已有所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