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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二
○魏元忠 韦安石 子陟 斌 斌子况 从父兄子抗 从祖兄子ju源 赵彦昭附 萧至忠 宗楚客 纪chu1讷附
魏元忠,宋州宋城人也。本名真宰,以避则天母号改焉。初,为太学生,志气 倜傥,不以举荐为意,累年不调。时有左史盩厔人江rong撰《九州设险图》,备载古 今用兵成败之事,元忠就传其术。仪凤中,吐蕃频犯sai,元忠赴洛yang上封事,言命 将用兵之工拙,曰:
臣闻理天下之柄,二事焉,文与武也。然则文武之dao,虽有二门,至于制胜御 人,其归一揆。方今王略遐宣,皇威远振,建礼乐而陶士庶,训军旅而慑生灵。然 论武者以弓ma为先,而不稽之以权略;谈文者以篇章为首,而不问之以经纶。而奔 竞相因,遂成浮俗。臣尝读魏、晋史,每鄙何晏、王衍终日谈空。近观齐、梁书, 才士亦复不少,并何益于理luan哉?从此而言,则陆士衡著《辨亡论》,而不救河桥 之败,养由基she1能穿札,而不止鄢陵之奔,断可知矣。昔赵岐撰御寇之论,山涛陈 用兵之本,皆坐运帷幄,暗合孙、吴。宣尼称“有德者必有言,仁者必有勇”,则 何平叔、王夷甫岂得同日而言载!
臣闻才生于代,代实须才,何代而不生才,何才而不生代。故wu有不求,未有 无wu之岁;士有不用,未有无士之时。夫有志之士,在富贵之与贫贱,皆思立于功 名,冀传芳于竹帛。故班超投笔而叹,祖逖击楫而誓,此皆有其才而申其用矣。且 知己难逢,英哲罕遇,士之怀琬琰以就埃尘,抱栋梁而困沟壑者,则悠悠之liu,直 睹此士之贫贱,安知此士之方略哉。故汉拜韩信,举军惊笑;蜀用魏延,群臣觖望。 嗟乎,富贵者易为善,贫贱者难为功,至于此也!
亦有位chu1立功之际,而不展其志略,shen为时主所知,竟不能尽其才用,则贫贱 之士焉足dao哉!汉文帝时,魏尚、李广并shen任边将,位为郡守。文帝不知魏尚之贤 而囚之,不知李广之才而不能用之。常叹李广恨生不逢时,令当高祖日,万hu侯岂 足dao哉。夫以李广才气,天下无双,匈nu畏之,号为“飞将”,尔时胡骑凭凌,足 伸其用。文帝不能大任,反叹其生不逢时。近不知魏尚、李广之贤,而乃远想廉颇、 李牧。故冯唐曰,虽有颇、牧而不能用,近之矣。从此言之,疏斥贾谊,复何怪哉。 此则shen为时主所知,竟不能尽其才用。晋羊祜献计平吴,贾充、荀勖沮其策,祜叹 曰:“天下不如意恆十居七八。”缘荀、贾不同,竟不大举。此则位chu1立功之际, 而不得展其志略。而布衣韦带之人,怀一奇,抱一策,上书阙下,朝进而望夕召, 何可得哉。
臣请历访内外文武职事五品已上,得不有智计如羊祜、武艺如李广,在用与不 用之间,不得骋其才略。伏愿降宽大之诏,使各言其志。无令汲黯直气,卧死于淮 yang。仲舒大才,位屈于诸候相。
又曰:
臣闻帝王之dao,务崇经略。经略之术,必仗英奇。自国家良将,可得言矣。李 靖破突厥,侯君集灭高昌,苏定方开西域,李勣平辽东,虽奉国威灵,亦其才力所 致。古语有之“人无常俗,政有理luan,兵无qiang弱,将有能否”由此观之,安边 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也。故赵充国征先零,冯子明讨南羌,皆计不空施,机不虚 发,则良将立功之验也。然兵革之用,王者大事,存亡所系。若任得其才,则摧凶 而扼暴。苟非其任,则败国而殄人。北齐段孝玄云:“持大兵者,如擎盘水。倾在 俯仰间,一致蹉跌,求止岂得哉!”从此而言,周亚夫jianbi以挫吴、楚,司ma懿闭 营而困葛亮,俱为上策。此皆不战而却敌,全军以制胜。是知大将临戎,以智为本。 汉高之英雄大度,尚曰“吾宁斗智”;魏武之纲神冠绝,犹依法孙、吴。假有项籍 之气,袁绍之基,而皆泯智任情,终以破灭,何况复chu其下哉!
且上智下愚,明暗异等,多算少谋,众寡殊科。故魏用柏直以拒汉,韩信轻为 竖子;燕任慕容评以抗秦,王猛谓之nu才。即柏直、慕容评智勇俱亡者也。夫中材 之人,素无智略,一旦居元帅之任,而意气轩昂,自谓当其锋者无不摧碎,岂知戎 昭果毅、敦《诗》说《礼》之事乎!故李信求以二十万众独举鄢郢,其后果辱秦军; 樊哙愿得十万众横行匈nu,登时见折季布,皆其事也。
当今朝廷用人,类取将门子弟,亦有死事之家而蒙chou擢者。此等本非干略见知, 虽竭力尽诚,亦不免于倾败,若之何使当阃外之任哉?后汉ma贤讨西羌,皇甫规陈 其必败;宋文帝使王玄谟收复河南,沈庆之悬知不克。谢玄以书生之姿,拒苻jian天 下之众,郗超明其必胜;桓温提数万之兵,万里而袭成都,刘真长期于决取。虽时 有今古,人事皆可推之,取验大ti,观其锐志与识略耳。明者隋分而察,成败之形, 昭然自lou。京房有言“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古。”则昔贤之与今哲,意况何殊。 当事机之际也。皆随时而立功,岂复取贤于往代,待才于未来也?即论知与不知, 用与不用。夫建功者,言其所济,不言所起;言其所能,不言所藉。若陈汤、吕蒙、 ma隆、孟观,并chu自贫贱,勋济甚高,未闻其家代为将帅。董仲舒曰:“为政之用, 譬之琴瑟,不调甚者,必解弦而更张之,乃可鼓也。”故yinyang不和,擢士为相;蛮 夷不龚,ba卒为将,即更张之义也。以四海之广,亿兆之众,其中岂无卓越奇绝之 士?臣恐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又曰:
臣闻赏者礼之基,罚者刑之本。故礼崇谋夫竭其能,赏厚义士轻其死,刑正君 子勖其心,罚重小人惩其过。然则赏罚者,军国之纲纪,政教之药石。纲纪举而众 务自理,药石行而文武用命。彼吐蕃蚁结蜂聚,本非勍敌,薛仁贵、郭待封受阃外 之寄,奉命专征,不能激励熊罴,乘机扫扑。败军之后,又不能转祸为福,因事立 功,遂乃弃甲丧师,脱shen而走。幸逢宽政,罪止削除,国家纲漏吞舟,何以过此。 天皇迟念旧恩,收其后效,当今朝廷所少,岂此一二人乎?且赏不劝谓之止善,罚 不惩谓之纵恶。仁贵自宣力海东,功无尺寸,坐玩金帛,渎货无厌,今又不诛,纵 恶更甚。臣以疏贱,干非其事,岂yu间天皇之君臣,生厚薄于仁贵?直以刑赏一亏, 百年不复,区区所怀,实在于此。
古人云:“国无赏罚,虽尧、舜不能为化。”今罚不能行,赏亦难信,故人间 议者皆言“近日征行,虚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