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择人者多云“国无贤，莫知所举”此乃未之思也， 非适理之论。所以然者，古人有言：明主聿兴，不降佐于昊天； 大人基命，不擢才于后土。常引一世之人，治一世之务。故殷、 周不待稷、契之臣，魏、晋无假萧、曹之佐。仲尼曰 ：“十室 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岂有万家之都，而云无士，但求 之不勤，择之不审，或用之不得其所，任之不尽其材，故云无 耳。古人云：“千人之秀曰英，万人之英曰隽。”今之智效一官， 行闻一者，岂非近英隽之士也。但能勤而审察，去虚取实， 各得州郡之最而用之，则民无多少，皆足治矣。孰云无贤！

夫良玉未剖，与瓦石相类；名骥未驰，与驽相杂。及其 剖而莹之，驰而试之，玉石驽骥，然后始分。彼贤士之未用也， 混于凡品，竟何以异。要任之以事业，责之以成务，方与彼庸 较然不同。昔吕望之屠钓，百里奚之饭，宁生之扣角， 夷吾之三败，当此之时，悠悠之徒，岂谓其贤。及升王朝，登 霸国，积数十年，功成事立，始识其奇士也。于是后世称之， 不容于。彼瑰伟之材，不世之杰，尚不能以未遇之时，自异 于凡品，况降此者哉。若必待太公而后用，是千载无太公；必 待夷吾而后任，是百世无夷吾。所以然者，士必从微而至着， 功必积小以至大，岂有未任而已成，不用而先达也。若识此理， 则贤可求，士可择。得贤而任之，得士而使之，则天下之治， 何向而不可成也。

其五，恤狱讼，曰：

起于居家，至于乡党，访其所以，观其所由，则人明矣， 贤与不肖别矣。率此以求，则庶无愆悔矣。

人受之气以生，有情有。则为善，情则为恶。善 恶既分，而赏罚随焉。赏罚得中，则恶止而善劝；赏罚不中， 则民无所措手足。民无所措手足，则怨叛之心生。是以先王重 之，特加戒慎。夫戒慎者，使治狱之官，心悉意，推究事 源。先之以五听，参之以证验，妙睹情状，穷鉴隐伏，使无 所容，罪人必得。然后随事加刑，轻重皆当，赦过矜愚，得情 勿喜。又能消息情理，斟酌礼律，无不曲尽人心，远明大教， 使获罪者如归。此则善之上也。然宰守非一，不可人人皆有通 识，推理求情，时或难尽。唯当率至公之心，去阿枉之志，务 求曲直，念尽平当。听察之理，必穷所见，然后栲讯以法，不 苛不暴，有疑则从轻，未审不妄罚，随事断理，狱无停滞。此 亦

天生蒸民，不能自治，故必立君以治之。人君不能独治， 故必置臣以佐之。上至帝王，下及郡国，置臣得贤则治，失贤 则，此乃自然之理，百王不能易也。

夏之，秋收之，然后冬之。 此三时者，农之要也。若失其一时，则谷不可得而。故先王 之戒曰 ：“一夫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饥者；一妇不织，天下必 有受其寒者 。”若此三时不务省事，而令民废农者，是则绝民 之命，驱以就死然。单劣之，及无之家，劝令有无相通， 使得兼济。三农之隙，及雨之暇，又当教民桑、植果，艺 其菜蔬，修其园圃，畜育豚，以备生生之资，以供养老之。 夫为政不过碎，碎则民烦；劝课亦不容太简，简则民怠。 善为政者，必消息时宜而适烦简之中。故诗曰 ：“不刚不柔， 布政优优，百禄是求 。”如不能尔，则必陷于刑辟矣。

然善官人者必先省其官。官省，则善人易充，善人易充， 则事无不理；官烦，则必杂不善之人，杂不善之人，则政必有 得失。故语曰 ：“官省则事省，事省则民清；官烦则事烦，事 烦则民浊 。”清浊之由，在于官之烦省。案今吏员，其数不少。 昔民殷事广，尚能克济，况今减耗，依员而置，犹以为少。 如闻在下州郡，尚有兼假，扰细民，甚为无理。诸如此辈， 悉宜罢黜，无得习常。非直州郡之官，宜须善人，爰至党族闾 里正长之职，皆当审择，各得一乡之选，以相监统。夫正长者， 治民之基。基不倾者，上必安。

凡求贤之路，自非一途。然所以得之审者，必由任而试之， 考而察之。

凡所求材艺者，为其可以治民。若有材艺而以正直为本者， 必以其材而为治也；若有材艺而以伪为本者，将由其官而为 也，何治之可得乎。是故将求材艺，必先择志行。其志行善 者，则举之；其志行不善者，则去之。

今刺史守令，悉有僚吏，皆佐治之人也。刺史府官则命于 天朝，其州吏以下，并牧守自置。自昔以来，州郡大吏，但取 门资，多不择贤良；末曹小吏，唯试刀笔，并不问志行。夫门 资者，乃先世之爵禄，无妨孙之愚瞽；刀笔者，乃外之末 材，不废行之浇伪。若门资之中而得贤良，是则策骐骥而取 千里也；若门资之中而得愚瞽，是则土木，形似而用非， 不可以涉也。若刀笔之中而得志行，是则金相玉质，内外俱 ，实为人宝也；若刀笔之中而得浇伪，是则饰画朽木，悦目 一时，不可以充榱椽之用也。今之选举者，当不限资荫，唯在 得人。苟得其人，自可起冢养而为卿相，伊尹、傅说是也，而 况州郡之职乎。苟非其人，则丹朱、商均虽帝王之胤，不能守 百里之封，而况于公卿之冑乎。由此而言，观人之可见矣。

其四，擢贤良，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