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洛出城拒战,暂交便退,追杀千余人,道洛还走 入山,城复降附。天光遣慰喻,道洛不从,乃率众西依牵屯山,据险自守。荣责天 光失邪利,不获道洛,复遣使杖之一百,诏降为散骑常侍、抚军将军、雍州刺史, 削爵为侯。
天光与岳、悦等复向牵屯讨之。天光身讨道洛,道洛战败,率数千骑而走,追 之不及,遂得入陇,投略阳贼帅王庆云。庆云以道洛骁果绝伦,得之甚喜,便谓大 事可图,乃自称皇帝,以道洛为大将军。天光欲讨之,而庄帝频敕,荣复有书,以 陇中险邃,兼天盛暑,令待冬月。而天光知其可制,乃率诸军入陇,至庆云所居永 洛城。庆云、道洛出城拒战,天光复射中道洛臂,失弓还走。破其东城,贼遂并趋 西城,城中无水,众聚热渴。有人走降,言庆云、道洛欲突出死战。天光恐失贼帅, 烬衅未已,乃遣谓庆云曰:“力屈如此,可以早降。若未敢决,当听诸人今夜共议, 明晨早报。”而庆云等冀得小缓,待夜突出,报天光云:“请待明日。”天光因谓 曰:“相知须水,今为小退,任取河饮。”贼众安悦,无复走心。天光密使军人多 作木枪,各长七尺,至黄昏时,布立人马为防卫之势,周匝立枪,要路加厚。又伏 人枪中,备其冲突,兼令密缚长梯于城北。其夜,庆云、道洛果便突出,驰马先进, 不觉至枪,马各伤倒,伏兵便起,同时擒获。余众皆出城南,遇枪而止。城北军士 登梯上城,贼徒路穷乞降,至明尽收其仗。天光、岳、悦等议悉坑之,死者万七千 人,分其家口。于是三秦、河、渭、瓜、凉、鄯善咸来款顺。天光顿军略阳,诏复 天光前官爵,寻加侍中、仪同三司,增邑至三千户。
秦州城民谋杀刺史骆超,超觉,走归天光。天光复与岳、悦等讨平之。南秦滑 城人谋害刺史辛琛显,琛显走赴天光。天光遣帅临之,往皆克定。初,贼帅夏州人 宿勤明达降天光于平凉,后复北走,收聚部类谋为逆,攻降人叱干麒麟,欲并其众。 麒麟请救于天光,天光遣岳讨之,未至,明达走于东夏。岳闻荣死,故不追之,仍 还泾州以待天光。天光亦下陇,与岳图入洛之策。进至雍州北,此破叛已疑。
诏遣侍中朱瑞诣天光慰喻。天光与岳谋,欲令帝外奔,别更推立。乃频启云: “臣实无异心,惟仰奉天颜,以申宗门之罪。”又其下僚属启云:“天光密有异图, 愿思胜算,以防微意。”既而庄帝进天光爵为广宗王,元晔又以为陇西王。及闻尔 朱兆已入京师,天光乃轻骑向都见世隆等,寻便还雍。世隆等议废元晔,更举亲贤, 遣使告天光。天光与定策立前废帝,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尚书令、关西大行台。天 光出夏州,遣将讨宿勤明达,擒之送洛。时费也头帅纥豆陵伊利、万俟受洛于等据 有河西,未有所附。天光以齐献武王起兵信都,内怀忧恐,不复北事伊利等,但微 遣备之而已。又除大司马。
于时献武王义军转盛,尔朱兆、仲远等既经败退,世隆累使征天光,天光不从。 后令斛斯椿苦要天光云:“非王无以能定,岂可坐看宗家之灭也?”天光不得已而 东下,与仲远等败于韩陵。斛斯椿等先还,于河梁拒之。天光既不得渡,西北走, 遇雨不可前进,乃执获之,与度律送于献武王。王致于洛,斩于都市,年三十七。 尔朱专恣,分裂天下,各据一方。天光有定关西之功,差不酷暴,比之兆与仲远为 不同矣。
史臣曰:尔朱兆之在晋阳,天光之据陇右,仲远镇捍东南,世隆专秉朝政,于 时立君废主易于弈棋,庆赏威刑咸出于己。若使布德行义,忧公忘私,脣齿相依, 同心协力,则磐石之固,未可图也。然是庸才,志识无远,所争唯权势,所好惟财 色,譬诸溪壑,有甚豺狼,天下失望,人怀怨愤,遂令勍敌得容觇间,心腹内阻, 形影外合。是以广阿之役,叶落冰离;韩陵之战,土崩瓦解。一旦殄灭,岂不哀哉! 《传》称“师克在和”,《诗》云“贪人败类”,贪而不和,难以济矣。
部分译文
尔朱兆,字万仁,尔朱荣的侄子。少时骁勇刚猛,善于骑射,徒手与猛兽搏斗,矫捷过人。几次跟随尔朱荣出猎,到了那些穷岩绝涧人们不知升降的地方,尔朱兆先行开路。尔朱荣因此对他特加褒赏怜爱,任他为身边爪牙。 尔朱荣曾经送朝中使者,看见两只鹿,命令尔朱兆上前来,只给他两支箭,说:“射杀这两只鹿以供今天饭食。”于是停马备火等待二鹿送来,不一会 尔朱兆射杀一只。尔朱荣本想自夸一番,派人责备尔朱兆说:“何不尽取?”让人打他五十棍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