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军武陵王长史。
母亲去世,居丧尽依礼节。未除服而堂兄袁彖去世。袁昂幼时父亲去世,被姜彖抚养,于是他为制期服。人有怪而问他,袁昂致信晓谕他说:“我听说礼节的大小是由亲疏而定,服丧是为了表达哀思,故小功他邦,加制一等,同居同食的亲人有服鳃麻的,典籍中明文记载。我过去不被天护佑,幼年失去父亲的庇荫,没有能敬奉父亲,没有接受父亲的教诲,年纪幼小,未能成就显赫功名。堂兄扶持训教,告诉我做人做事的正道,藉他的谈论和评价,虚沾他的声誉,得以到达人群之中,确实也是有缘由的。并给我扩建房屋,住在华丽宽大明亮的房屋中,钱财共有,听任我索取所需,从那时以来三十多年了,对我怜爱之极,无异己出。姊妹孤侄,成全一代,对他真诚思念之深,在他临终时更加牢固,此恩此爱,终身不追悔。既然情感如同己生,而服丧舆诸从辈相同,倾吐心意面对眼前的事情,实在不能忍安。昔日马棱与弟马毅同居,马毅去世,马棱为他服心丧三年。仲由也到期不除丧,也是缘情而致制,虽然我的见识不及古人,但对他们诚心感念仰慕。常愿从兄去世后,为他服期服。没想到门第衰败,祸集一旦,居母丧的悲痛尚未平息,又遭遇今日的残酷,随即悲哀而昏厥,越来越厉害。今以剩余的生命,想完成平素的志愿,寄托那不尽思慕的痛苦,稍伸无止境的情意。虽礼没有明据,但事有先例,沉迷而至,必欲行之。君问礼的根据,谨以此禀告。面临信纸书写号哭哽噎,语无伦次。”
服丧期满,除授右军邵陵王长史,随即迁任御史中丞。当时尚书令王晏弟王翔任广州刺史,多方接受贿赂,袁昂依事向皇帝检举他,不惧怕权贵豪门,当时人称赞他正直。出任豫章内史,遇亲生母亲去世离职,送丧回家乡,长江风狼暴骇,袁昂便用衣服把自己捆绑在棺柩上,誓同棺柩沉没。及风止,其他船皆没江中,衹有袁昂所乘的船获得安全,都说是他精诚所致。安葬毕,出任建武将军、吴兴太守。
永元末年,义师至京师,州牧郡守皆望风顺服投降,袁昂独据守境地抗拒不受命。高祖亲笔写信晓谕他说:“祸福没有定敷,都是人所自取,国家的兴亡是有定数的,天要抛弃他,谁人能匡复?机会不再来,圃谋应早。近来藉听众人传闻,你想像狼一样霸占一角,既然未悉知你的雅怀,姑且申明一向的主张。独夫狂妄猖獗,往昔都没听到像他这样,穷凶极虐,随着岁月他更厉害。天不减齐,圣明开启世运,万民有了依赖,百姓于困苦中获得复活。吾担任前驱,扫除京邑,拨乱反正,讨伐罪人拯救百姓,从遣以来,前面没有横阻的阵地。今日皇威四临,长围已合拢,远近已会集,入神同奋斗。精兵万计,骑兵千群,以此攻战,何往不胜。何况建业已成孤城,人人都想离开险阻地,向军门投降的人,曰夕相继,因畏诛杀而溃逃的日期,不会太远。又火星出现在端门,太白星出现氐室,上表现在天文,下符合人事,不谋而相合,是在这个时刻。而且范岫、申胄,很久前就表示真诚顺服,各率有关官吏,仍然分兵牵制敌人;沈法玛、孙肿、朱端,已先肃清吴、会,而足下想以区区之郡,抵御堂堂之师,树根已倾,枝叶安附?小儿牧童,都说不对,求之明鉴,实在是没有通达。今竭力侍奉昏主,算不得忠,家门被屠灭,不是所说的孝,忠孝俱尽,将想依赖什么?还不如迅速转变改换图谋,自招多福,进则远害全身,退则长守禄位。去就事宜,希望你详择。如果执迷以往的错误,怙恶不悛,大军一临,诛灭三族。衹留下后悔,怎样再谈弥补。想表达对你的关怀,所以现在告白于你。”袁昂回信说:“都史至,承蒙教诲。你藉听众人的议论,说我有勤王的举动,并蒙受责备,独自没有顺服投降,现我回覆您严厉的教训,心情如临万仞。三吴在内地,不是用兵的地方,更何况以偏僻的一郡,怎能作战?近日奉敕,以此境多防备,被使者安慰。自从承军队行动,没有不到军门请罪的,惟仆一人敢后至,正是因为内官素质凡庸,文武无教,直是束国贱男子。虽想献心,但这不会增加大师的勇猛;保持愚默,哪能阻拒众军的威力。幸亏凭藉将军度量大,可得使我从容用礼。我认为人受一餐微薄施舍,都可以死去报答,何况拿人俸禄,而顿然一日忘却?不仅众议认为不可以,恐怕明公也鄙视这做法,所以我踌躇,没有时间顾及进献璧玉。遂以轻微,下达重命,使我心裹震动,不知所措,诚然推服您的见识,还是惧怕威临。”建康城被平定,昂自缚其身到宫阙,高祖宽免他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