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向北下岭二里,路更陡峻得厉害,而危崖蔽日,山风夹着雨露不止,石滑泥泞,更比上山险峻。下山后,有一圆形山谷,四周的山密密层层环护着,中间有平整的田地,唯在东面略略豁开一个口。向着豁口行,我以为水流从这里流出去;一里路,涉过溪水往北走,就见那溪水是自东而西流去的,不知西面山峰逼仄簇拥,是从哪条峡谷流出去的。溪南有个几家人的村庄。又向东一里,沿北山东侧的山崖向北行,又走一里,溪水从东流来,路于是向北去。又行一里,有石墙横在两山峡谷间,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分界线。从这里起向东北行走在成丛的山峰间,峰峦杂乱,忽分忽合。二里,出了山峡,这才有个大山坞,东西横向豁开,南北开成峡谷。然而坞中有巨大的水流,所以稻田与荒芜的土陇各占一半。向北走三里,横向越过这个山坞,直达北面的山崖下,好像无路可通的样子;走到却见东北裂开一个缺口,穿过缺口进去,峡谷中山峰陡峭四合,越觉得弯弯曲曲难以走到尽头。二里,北山完后,那东面的山势又变得十分开阔,有村庄在平旷的原野间,是向东通到养利州的大道。于是从小径往北行一里,折向西北行三里,南北两面相夹的山,似伸长的锥子冒出的竹笋,无处不是奇异之境。又向北行一里,又展开一个大山坞,东西延绵不断,南北两面的山如同南边那个山坞,但南边的山坞东西两头都有成丛的峰峦远远重叠着,此处却前后十分开阔,不知往西去一直到达什么地方了。于是向东北斜向经过山坞中,共走五里,来到北山在东面的尽头处,东面的山更加开阔,有村庄在山坞南面,已是龙英州的属地,它东面隔江处就是养利州了。原来养利州的辖地,西北面到江就到了头,不到五里路了。又沿山向北行一里,有座小石峰并立在大峰的东边,路穿过两座山峰之间,渐渐转向西,到了这里北面一列山开始见到有土山,与南面一列石山夹成山坞。又走三里,有村庄面向北方,叫耸酮,有个耸桐站,是龙英州开设的骚站,客馆的房屋虽然简陋但管理骚站的人十分驯顺。〔距龙英还有四十多里。〕到释站虽然才下午,还未吃午餐,便停留在骤站中。自上路以来,已有五天了,虽行走的道路迂回曲折,路过养利州境内只有几里,但所经历的山川十分奇丽,并且连日来晴朗明丽,即使是春秋之季也赶不上了。
二十三日吃饭后等差夫,上午才到。立即横向跋涉过一个山坞,向北三里,顺着土山上登。往西北行一里,登越到土山头上。山顶的山坳中两旁都开垦为田地,这里名叫鳖盘岭。平缓行走在山头上,又向西北走半里,这才下土山往东走去。土山北面的山坞中都是独立的石峰,向北下走很平坦,约一里左右走到山坞底。于是向东北绕着石峰东麓往北走,二里,又有一座土冈横在前方,西面抵达远山的缺口处,东边则与南面的土山相连。上登土冈不怎么高,越到土冈北面,马上有水流飘洒着流泻在道路间,林木成丛藤葛纠缠,头上覆盖着林木脚下湿淋淋的,越下走水越深,望见前方的山峰回壑转,田地盘绕在山下,这才知道横亘着的土冈南面,仍在山腰上。又向北二里,下山越过一座桥,有河水自西南向东北流去,在河上用巨树横架成桥。过了桥,河水向东流去,路向北抵达石壁下。一里,忽然石壁右方渐渐裂开一道缝,攀裂缝上登,石骨嶙峋,这里叫大硬。半里路,登上山坳,南北石崖并排夹峙非常陡峻。向西穿过其中,又走半里开始下行,便向西下坠半里来到坞底。此处山峰成丛石壁四合,草木浓密,州里人伐木的,都是从大硬走。向西半里,转向东北一里,又向西北二里,望见北面石峰间有山洞并排矗立,一个宽一个窄,都是向南。路通到石峰的西面,又穿过峡谷往北走,都是巨石夹住小径,巨石上面突兀而万部锋利。于是向西北共走二里,两度跋涉石山坳,都不十分高,可岩石全都陡峭成丛,这里名叫翠村岭。越过岭向北下行,山于是分成南北两列,东西十分开阔,路向东北横截其中。二里,有座石桥跨在溪上。此溪自西流向东,两岸的石崖又深又窄,水流萦绕在其中,有涂涂的水声,过桥后有块石碑,已被磨灭没有碑文,擦拭后读碑,仅见“翠江桥”三个字。此处来往的人,都在桥前取水,点燃木柴烧饭,是从耸炯到龙英州的半路上。过桥后,太阳已偏西,可顾奴与挑夫未到,而且口袋中无米,来不及做饭。等顾仆来到后,命令他与车夫一同吃带着的冷饭,我拿出菜斋禅师送给的豆腐干吃了,庭中于是饱饱的。又向东北行一里,向北穿过山间的缺口进去,沿着峡谷越过山冈,共向北走三里,走到有田地的山坞中,又见北面有土山横在前方。于是渡过一条小溪,共三里,抵达土山下。沿土山南麓向东北上爬,一里,越到岭东往北行,于是在岭上向西北行。又走三里渐渐下山,下来后又上山,共一里,又越过一重岭,便接连不断地下走一里,到达山北面,就见又形成东西向的大山坞,可日已沉入西山了。于是顺着山坞西行三里,向北走入山缝之中,开始有村落。一里,便向北过了一座石桥。桥下的水也是自西流向东,水势与横架木桥的溪流相似。桥东北方有石峰陡削悬空而起,就是志书所称的牛角山了,极似络云的鼎湖峰。它西北又独立着一座山峰,共同成为龙英州位于江口的山。又向西走一里,过了西北方独立的山峰,抵达龙英,住宿在茅草盖的客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