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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西游徐霞客游记记二十八(2/7)

山峡,宿于那峺村。

既暮,黄君复以酒米蔬至,又以手书悬留,俟疾起一晤,辞礼甚恭。余不能决而卧。

初四日候夫司中,雨霏霏竟日。赋投黄诗,往叩中军胡、谢。二人皆贵池人,亦漫留之,为余通黄。

向武州官黄绍,加衔参将,其宅北向,后倚重峰,大溪在其北山峡中,志谓:“枯榕枯榕江,即今城江在州南。”非也。夜半,雨作。

过寨东,又南向循崖,再隘门南下。自渡溪隘来,至此又半里矣。于是东向行山坞间,南北方山排闼tà小门成坞,中有平畴,东向宛转而去,大溪亦贯其中,曲折东行,南北两山麓时时有村落倚之。

初七日早寒彻骨,即余地禁寒不是过也。甫晓,黄君又致酒米。余乃起作柬答之,许为暂留数日。是日明霁尤甚,而州前复墟,余乃以所致生迳代养,买蕉煮,酌酒而醉。

随其支而东,一峰圆起如独秀,有三层,西向而峙。下五丈,而无支窍,然轩殊甚。

即枯榕江。

投滕书,竞置不理。

而那峺夫又不同前屡换,村小而路长,岂此皆因附郭守险,不与乡村同例,一贵之十里之铺者耶?

惟是路多艰阻,虑难即前。

初六日凌晨起,天已霁。饭后,周名武,字文韬。复以翰文辞,书信至,留少停;余辞以夫至即行。既而夫亦不至。

仍从北山之半东向峡,半里,乃逾岭北下,共一里,复从田塍东北行。已复与南来溪遇,仍溯其西北一里,有石峰峭甚,兀立溪东,数十家倚峰临溪。溪之西,田畦环绕,辟而成坞,是曰飘峒,以石峰飘渺而言耶?

又东一里,路北石山甚峭,其下有村,复闻声换。又东一里,峭峰夹而成门,路其中,是曰那峺,嵚qīn山峻的样崎殊甚。

巍峰东瞰溪西,立倒,其西北隅倚崖阻,止容一人攀隘东,因而置栅为关,即北岸寨也。若山海之东扼,潼关之西悬,皆冲山截,但大小异观耳,而峭则尤甚焉。去冬,彝攻之不能克而去。王歪纠来,掠上控而去。隘门,其山中凹而南,再东复突而临

而内外俱不能上通,仰睇中上二层飘渺,非置危梯,无由而达。已,环其北东二麓,复半里矣。共一里,还抵寓。适夫至,行。周文韬来坐留,复促其幕宾梁文焕往携程仪至。乃作柬名帖,信札等的统称谢黄,装行李,呼夫速去。及饭毕,而夫哄然散,无一人矣。

中凹可容数百人,因结为寨,有大目守云。

已而谢、胡各造谒,俱以主人来留,而前使又往返再三。已而周文韬复同大目韦守老者来谒“守老”,土音作“苏老”,当以守备假之。

东北行平畴间,两涉大溪,随溪之西共东北五里,循路右山崖南转,始与溪别。一里,乃换夫于路右村中,已望向武今作向都矣。税驾于向武铺司。此州直隶于省,而辖于右江,供应不给,刁顽殊其。

初八日上午,周文韬复以黄君手柬至,馈青蚨即钱银为寓中资,且请下午候见。盖土司俱以夜代日,下午始起栉沐耳。下午,文韬复来引见于后堂,执礼颇恭,恨相见晚。其年长余三岁,为五十五矣。初致留悃kǔn真心诚意相留,余以参礼名山苦辞之。既曰:“余知君尚,即君相不能牢笼,岂枳棘敢栖鸾凤?

初三日天有云而无雨。村夫昧即候行,而村小夫少,半以童代舆,不及饭,遂行,以为去州近也。东行半里,当前有〔石〕山巍耸。大溪自南峡中透,经巍峰西麓,抵其北,折而捣巍峰北峡中东向去。路自西来,亦抵巍峰西麓,渡溪堰,循麓沿,亦北折随峰东北峡中。盖巍峰与溪北之峰峭成峡,溪捣其中,势甚险阻。

是日共行三十五里,以屡停候夫也。

传谕谆谆,余俱力辞云。

初五日寒甚,上午少霁。夫至,止六名。有周兵全者,土人之用事者也,见余诗辄携,且谕夫去,止余少留。下午,黄以启书札送蔬米酒。抵暮,又和余诗,以启来授。

适有归顺使人来,余当以书前导,且移书归朝,庶或可达。“而胡及其婿,亦许为发书。遂订迟一日与归顺使同行。乃布局手谈下围棋,各一胜负。余因以中所存石斋翁石刻并湛持翁手书示之,彼引余瞻钦锡cī赐与奖额,上书”钦命嘉奖“四字,乃祟祯八年十月十五日为加参将向武知州黄绍立。

初九日待使向武。是日云四布,往百岩,以僧不果。此地有三岩:当前者曰飘琅岩,即北面圆峰,累三层

土人呼尖山为“飘”换夫,北陟岭半里,转而西山峡,一里而下。又西北一里半,有草茅数楹在西坞,寂无居人,是曰上控。前冬为镇安叛寇王歪劫掠,一村俱空,无敢居者。于是又北半里,折而东南石山之夹,又半里,有上控居人移栖于此。复换之行,已暮矣。透峡东南向石山下,共一里,是曰陈峒。峒甚辟,居民甚众,暗中闻声,争而负舆。

时额门楣,匾额新装,悬于楣,以重席袭护,悉命除去,然后得见。久之返寓,日将晡矣。文韬又以黄柬来谢顾。

乃北向半里,觅大溪。

后西逾一坳,共一里,转后坞,乃东向行。止坞,转而北,共一里,则前溪自南而来,复与之遇。循溪左北行十里,又转而西向山峡半里,有村曰六月。候夫甚久,以二妇人代舆。

盖余呼其去,乃促其起程,而彼误以为姑散去也。饭后,令顾仆往其家,俱已山采薪,更订期明早焉。余乃散步四山,薄暮返铺司,忽一人至,执礼甚恭,则黄君令来留驾者,其意甚笃挚。余辞以名山念切,必不能留,托其婉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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