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晴,于是告别杨君,伍君骑马送我,一同沿大溪的西岸往北行。石峰的西面突起在路左,石峰四面多开有洞穴,中间是空的,只是太高不能上去。北面又有个荔枝岩,又深又黑,要有火把才能深入,听说洞中有荔枝盆。到这里东西两列全是石峰,不再有土山夹在其中了。先向北涉过一条小溪,又向北涉过一涧,水流都是向东流入大溪。共走四里,小峰当坞而立,中间嵌空,洞穴很多,是下游的镇山,也像三里的独山,只是南北方位变换了而已。向北六里,山峡中间拓展开,一个村落靠在西峰下,这是苏吉镇。伍君留我进入头目的竹楼中,命令吴承作及他的老师出来见我,想强留吃饭;我急忙告辞他们出来,于是派了很多人为我送行。又向北三里,又有土山突起在两列石山之中,从这里起上上下下地爬升,都是沿着两面石山的山麓,而溪流渐渐逼近东面一列山,相距较远了。又向北走十五里,就见一条江水从西面的万峰石峡中冲破隘口流出,横向流往东去,再度冲破万峰流入峡中,就是都泥江了。有两条用树挖空的独木小舟渡人,而马浮在江中渡过去。江面宽处与太平府的左江、隆安县的右江相似,但两岸非常高峻,江流嵌在深深的山崖之间,江水澄碧深沉,大概是正当江水干涸时节不再有浊流漫淹染上颜色了。此江从曲靖东山发源,经沾益州往北流,经普安州往南流,就是所谓的北盘江了。当地人说是从利州、那地州流到此地的,但不知南盘江是从阿迷州、弥勒州发源的水流,也汇合进这条江里没有?渡到江北岸,在罗木堡吃饭,是万历八年征八寨时设置的。堡内驻军有五十多家,他们的头目姓王,哭着告诉我,被当地盗贼黄天台、王平原侵扰,近来伤了他的人,抢走了他们的资财,求我进府后去请求指示。我因为他送行的人少,没有答应他。此地已属于忻城县,但此堡却隶属于庆远府,因为忻城县是土司。宾州县、庆远府分在南北,以都泥江为界。罗木堡北面,东西两列石山又远远排列,而土山便盘绕错落在其中。北面又有条小江,从北面的山寨流来,〔山寨这地方,就是永定土司了。〕沿着东山往南流入都泥江。路沿西侧的石山向北上行二十里,有个村庄靠在西山山麓,叫龙头村。村后石山的西面,都是瑶人的地方。大体上自都泥江以北,罗木堡以西已是这样了。龙头村的东边有水流,一条自北面流来的,是源自永定司的水流;一条自东面流来的,是源自忻城县的水流。两条水流在村前合流,马上往南流而后会合罗木渡下游的水流。又向北二里是古勒村,村子在平坦的山坞中。从村北走三里,又逼近小山沿小江的西岸走,又是五里,有个小村子背靠西峰的山麓,又有条小溪自西面的石峰下从洞穴中涌出来,向东流注于小江中。横渡到小溪北岸,又向东爬上土坡,这是高阳站。这个骤站在小江的西面,渡过江往东穿越山峰隘口进去,共十五里便到忻城;溯小江往北走五十里到达永定司,再走六十里便到庆远府,也是征八寨时设置的。骚站是忻城的头目管理的。〔此地石峰的后面就是瑶人的巢穴。它西面有条夷江,猜想就是罗木渡的上游。山内有路,从东兰州、那地州去南宁府的人走这条路。东边石峰的后面就是忻城。它东面与柳州府接界。这个骚站开始用滑竿,原来当地习俗都是这样。从三里骑马到周安,从周安骑马到高阳站,在高阳站换成滑竿一直送到府城。此地不会出意外,可以走路了。〕这天共走五十多里,因为渡罗木渡困难。
十六日早晨起床,天照旧阴着。脚夫从龙头村来,开始用竹竿绑成滑竿,不久往北行。十里,东西两列石山中土山渐渐消失,有石山突立在路左,小江由山东面流,路经过山的西边。又向北十里,西面一列石山向东突出来,这是横山,是忻城县、永定司的分界处。沿山嘴绕着山崖向北转,嵘岩高险,中间唯独有湿淋淋溜滑的泥淖,间或有流水停积在石缝中,山崖上的路相当高,可唯独此处像这样的原因,是由于上面有重重山崖高高矗立着,所以水滴落到这下面罢了。然而乱石与密树蒙密荫蔽,上下都无法窥视。偶然从缝隙间俯身见到路石之下,岩石裂成深潭,碧波渊深澄澈,潜影幽深,又间或抬头见到上面有削云排空的山峰,透过树丛现出来,或隐或现,时高时低,令人神志恍惚。到北面后,两面石山仍然向北拓展。又走八里,有一支石峰悬在中央,山坞分为两条,其中之一通向西北,另一条通向东北。我沿着通向西北的山坞溯江流进去,又是五里,又有山峰突立在中央,小江沿山峰东面流出去,路穿过山峰西面进去。又行二里,有数十家人依傍在中立山峰的北麓,这是头奎村,是因为突立在中央的山峰形状有如头盔。在姓何的头目家中吃饭。从横山的北面起,都是山寨的辖地。弘治年间(1488-1505),都御史邓廷攒奏请设置了永定长官司,长官是韦姓,隶属于庆远府。〔它西面又有个永顺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