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上岭。一里,将要到达岭坳时,有股泉水涂涂地从土穴中流出,水色呈乳白色,浑浊不清。越过山岭下走,共二里,又有个山坞呈南北状拓展开来,仍然横穿过山坞。有山涧在山坞中,涧水很小,积而不流,似乎也是往北流去的水流。又往西行一里,再次上岭。此岭南北两面石峰并列夹立,中间通着一个山坳,非常狭窄。一里路,越过山坳往西走,看见西面壑谷中堤坝积水满池塘,开初以为池水是向东流出去,可实际上是不流动的死水。沿着池水又向西走一里,就有一个大山坞扩展开来向西延伸而去,水池的堤坝向北横挡在坞中。又往北顺着堤坝走,有个村庄在北山的山嘴处,叫狗场堡,住着吏部汤尚书的苗民佃户。村西平整的田地布满山坞,是肥沃的田野。想要在村里投宿,村里人不肯接纳,说:“往西去二里地有个村子,也住着汤家的佃户,村中可以住宿。”只好再往西沿着平旷田野靠北的土垄走。一里多路,有座石峰坐落在平旷的山坞之中,陡削峭立,高擎在空中,也是一座似独秀峰那样峭拔险峻的山峰。穿过北边的峡谷往西,又是半里路,又遇到一个村子,进村敲门,村里人关上门逃走了。又向西走找到一座土堡,强行进入堡中,茅屋极简陋,而且睡觉的地方同猪畜的污物混在一起。大体此地都是熟苗,虽然身为佃户,可是习俗却十分鄙陋,让人反而怀念那些土著蛮族的竹楼是上等的了。十九日黎明,催促苗民起床做饭。忽然听到挑夫也在呼叫,我心中非常奇怪,因为此人自来懒惰不肯起床,今天为什么在别人呼叫时他也叫呢?原来此人名叫王贵,是靖州太阳坪人。先前从三里到达蓝涧时,他同几个人从后面尾随而至,告诉我说:“我们这些人想要前往庆远府,苦于此路不太畅通,绕道又太远,听说参将府派兵护送你上路,所以特意前来投靠你带我们结伴同行。”我同情他们便接纳了他们,途中就用释站供应的东西供给他们。到抵达庆远府时,他们已离开。到游览南山时,再度遇上他们,于是便天天来守着我,表示愿意随我前往云南。我考虑,从庆远府到南丹州,可以有差夫送行,到了贵州境内时,恐怕就无人挑担子了,只想接纳他们中的一个人,随即与他们约定说:“我在此地还没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可是既然跟了我,也每天给一分银子的工钱。如果遇上挑担子的地方,每天的工钱给三分半银子。”他们想要让两个人跟随我。后来听说他们有人在南山山洞中,用棉絮塞住放牛儿童的嘴,我对他们产生怀疑,可是王贵来说,诱骗儿童的不是他,而是与他同行的那些人,他们已另外住到庆远去了。末了,请求独自跟随我。后来到了麻哈州时,态度逐渐傲慢起来,用凳子砸伤了我的脚。及到达贵州省城时,见我想要另找挑夫,他又作出悔过的祥子,十分可怜,我重又用了他。到今天早晨起床后,忽然不见了,察看我收藏的路费,也竟然被他偷去了。自从我走入蛮人居住的地区后,把一些钱藏在装盐的竹筒中,想不到天长日久被他窥见了,在蛮人居住的烟瘴蛇毒的地方竟然没有丢失,却在这马上就要走上坦途的地方丢失了,只有怅怅不乐而已。
天明后,挑夫偷了旅费已经逃走,无可奈何。央求苗族送出平坝卫,不到三十里路,要价太贵,后竟然逃走了不肯出来,大概是苗族的习俗素来不送客人。我央求其他苗族,那些人说:“他好意留你住宿,怎么用担子来劳累他?必须自己担了去。走两三里路到了九家堡,就有人送了。”遍求苗族,他们的话都是这样说。我无可奈何,吃饭后把担子捆在一起,与顾仆一同抬着往前走。由狗场堡西面的苗族土堡向南横越过山坞中的堤坝,行一里路,翻过山岭往西下行,又路过一处苗族土堡,益加转向南走,又越过一道岭。半里,便经由岭头从岔路向北走入山坞,路小山寂。一里后,便向西下走。半里,有条溪流浩浩荡荡自南流向北去,此溪开始是山脊北面的第一条大水流,往北汇合洛阳桥下的水流,向东流经威清卫后往下流入乌江。溪上原来有座石桥,已经倒塌,从溪流东畔涉水,渡到西畔,就是九家堡,是汉化程度较高的苗族聚居处。来到这里已经接近中午了,这才雇到一个挑夫,挑了担子便走。再向西北登上山陇,六里路,有个村庄在西山下,叫做二家堡。从村东绕过山嘴往北走,北面远山起伏,村子显得于分空旷,远远见到正东方在四卜里开外的高峰,就是志书所说的马鞍山,是威清卫境内的山了。道路又沿着南山的北麓,向西进峡。二里路走出山峡,有村庄在南山下,叫江清。此处山坞十分开阔,中间开垦为平整的田野,东边有石峰并排矗立,就是与南山夹峙而成为来时所过山峡的山峰。
由村东向北走到两座石峰之下。这两座石峰高高耸起,南面陡削的山崖上有曲曲弯弯的裂缝却没有深洞;西面有个洞在山峰半腰上,洞口向西。急忙命令苗族把担子停放在峰下。我首先探察山峰的南面,没有岩洞可以进去,唯有西南一面的山峰下有泊泊流动的细流,向山麓下的窟窿中流出,于是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