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稍开阔些,俯身见流水潇徊的沙滩之上,老虎脚印十分明显,连接成串如同刚印上去的。顺着流水又往东南走一里多,有条小溪自西南流来注入,有路影在南边沿着小溪延伸,这才离开坑谷往南爬坡,一里,越到坡上。我猜想将越过山坡向东下走,可路反而从坡脊上往南行,我心知路错了,不过这条路渐渐变大,此时天也渐渐黑下来,以为从大道走,即便找不到马鹿塘,或许能够找到栖身寄宿的地方。于是登上坡脊向西快步走二里,见西峰顶上有山峰依傍着如下覆的铜钟,大道从此处分岔,一条自东南的山坡下延上伸,一条向西北的峰顶伸去,一条从西南绕着壑谷延伸。我不清楚从哪里走,姑且解下带着的饭吃了。我估计上下两条道,它们离人烟必定很远,不如从盘绕在壑谷中的路走。于是又向东南三里,就从坡上下坠,渐渐听到人声。下行一里多,在峡中遇到两间茅屋,到那里投宿,又窄又旧陋不能住宿。远望南面山坡上有数间房屋,就下涉深坑,攀登陡峻的山坡上走,共一里后走入那里的房屋,是竹子架成的窝棚,下边养牛猪,而上方是架锅烧火和睡觉的地方,俨然与粤西的竹楼无异。屈指算来自从离开南丹到此地,至今已经历十五个月,才又在西部边睡遇见这种竹楼,其中数千里间没有见到过。自从登上崩裂山崖的山脊,立即望见高黎贡山往南延亘的支脉屏风样排列在东方,下边有深峡,但无法见到龙川江,推想是深嵌在山下。又向西南二十多里,到住宿的山坡,下瞰南面峡谷非常深,就是与高黎贡山远远相夹之处,推想龙川江从此流去。西面山坞极为宽敞,远远望见重重山峦横亘在外面,巨大的壑谷盘绕在中间,推想就是南甸依托之处了。此时雾浓天黑无法辨清方位,而村里人不通汉语,不能弄清这里的隐微深奥之处。立即追问这里的地名,据说是凤田总府庄,南边到罗卜思庄要走一天多,东北到马鹿塘在二十里之外,然而无确凿的证据。夜里用带来的米煮粥,喝粥后躺下。
初七日阴雨霏霏,饭后我暂且停下不走。不久村里人说天将大晴,我才打算上路。考虑马鹿塘在东北方,硫磺塘在西北方,北山的山脊,昨天已翻越过来,西山的山脊,还未登过它,不如放弃马鹿塘而翻越西面的山脊,以便赶去硫磺塘,而且此地到州里的路,以走硫磺塘是正道,就从这条路走。当地人指引我从村后向西北的大山走。我错从正北走,一里多,下涉一条山涧,溯山涧向北上坡,一里多,又下走涉过山涧。此处一条山涧自西南峡中崩裂的山崖处流来,一条山涧自北面峡中的崇山峻岭间流来,涉过那西边流来的山涧。又往北上坡半里,路又分岔,一条通向北面的山峡,一条通向西面的山峡,都是绕着山峡上坡。我从那通向北面山峡的路走,二里,路渐渐湮没了。不久向北下走,就见那条山涧也自西边流来,堑沟样横在前方,水流虽小但相当深,藤枝竹丛蒙密闭塞,雨雾湿淋淋的,始终不能进去。只得再出来,来到岔路口,转向西面的山峡。一里,路也渐渐湮没了,它南边崩裂的山崖向下深嵌,就是山涧向下流出去的地方,可是不能越过去。再次出来,从岔路口往南涉过山涧,从山涧南边又找到一条岔路往西上走,此路非常小。一里,向北越过一道坡,又往北一里,就是崩裂的山崖西边面对着的山坡,那上边全是开垦过的山崖,但仍不是通道。踏上山坡走,一里,登上西边的山顶。顶高云黑,不知从哪里走,考虑还是返回去下山走,于是转向南行走在草莽荆棘之中。茅草湿淋淋的竹丛奎塞,跌跌绊绊走向东南,二里,渐渐有小径,向下眺望凤田总府庄住宿之处,相距只在二三里之间。
再向南走半里,遇上大道往西去,就顺着它走。往西沿北山行一里,在山坡下遇上耕田的人,向他问路,才知山上有个小寨子,名叫锣图,就是从杨广哨进州城的正道了。于是急忙往西北上山,爬坡一里,有两间茅屋位于峡中的平地间,这是锣图寨。由寨子后再踩着陡峻的山崖往北走,半里,登上山冈。望西面盘绕的壑谷在下方展开,水田广漠,有溪流流贯其中,壑谷西边又有高山耸峙在外面,山南又突起一座高山,横着连接到南边,相互连接处的中间,似乎有水从中流贯而去。又向北上走一里半,就登上大山脊。向北下到回绕的峡谷中,半里,一个村庄的房屋紧靠南面的山坡,这是杨广哨。从此往西北下到峡底一里多,有条小溪自东北倾泻到西南,溪流嵌在非常深的地方,是从昨天越过的崩裂的山崖南岭分流倾泻而成的。涉过小溪往西北上走,再走一里多后登上山脊,我以为就是从此处沿山脊上登北面的大山峰了,可谁想到还只是隔在中间的支脉。半里越过山脊,又马上向北下到峡底。一里多,有条大溪自北向南流泻,全是从石崖之间冲破石壁而去,这就是清水朗的东溪了。水流嵌在峡底十分逼窄,横架了独木桥渡过溪上。我宁愿从独木桥下涉水,立即往西北上坡。开始时沿着石崖走,继而上登陇脊,一里多,转向东北上走,一里登上峰头。由峰头向西绕半里,再顺峡谷往北行。此峡相当平坦,行走在峡中一里多,正当它分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