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跟着上当的胡吹,说那个洋妞真他妈的够味。过了些日子,几位先这个外国女孩在本地嫁了人的同胞来看望她,无不是互相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这几年陆陆续续来到卫县的外国人,为什么全部都是俄罗斯人的迷底就此揭开。原来俄国的沙皇与中国皇帝的命运同样是被推翻了,与中国有所不同的是俄国新政府之中的当权者维护穷人利益。他们将容不得在一起生活的贵族和地主全部都扫地出门,并且驱逐出国境。这个被俄国同胞骗到卫县抛弃的女孩,其真实的身份是白俄贵族。
孔三少爷还没有嫖过洋妞,向镇上几个嫖过洋妞的同道打听过风月的行情价码,径直来到仇姥姥的客栈。
仇姥姥那双鹰一般的势利眼阅人无数,见孔三少爷将嘴角上还没抽到半根的洋烟卷丢弃,手里拎着县太爷才敢操持的文明棍,穿着又是一身少见的洋装派头。上窑子里来显摆阔绰的后生,哪个不是自寻挨宰的冤大头。
仇姥姥估摸着眼前这个生客,料定他不会晓得白俄窑姐的生意是少有回头客的,咬死了非要一块大洋的嫖资。
孔三少爷打听过来此嫖宿的李半秃子,他嫖白俄窑姐只花了五角钱,再怎么有钱的人也不会愿意充当这个冤大头。孔三少爷嫌老鸨子索要一块大洋的嫖资太贵,在厅堂里讨价还价。
城关可不是马镇,仇姥姥的眼睛里只认得钱是她祖宗,可不认识谁家的祖宗是孔圣人。咬死了价码,一个方孔铜子儿的小钱都不让。
白俄窑姐上穿着镶刺绣花边的洋长裙,下身倒还遮盖得严严实实,上身却半露着两个肥大的**。白俄窑姐只在下风之处腼腆的配合老鸨子耍花招,来来回回在孔三少爷能够看得见的视线之内,往返于有客人的姐妹屋里端茶递热手巾的穿梭晃荡。一身浓烈的香水气味顶着风都能呛着鼻子,馋的孔三少爷就要快要顶不住了。
正在这个要紧的时侯,大个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角门钻了进来,伸出双臂由背后向前搂抱着白俄窑姐。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旁若无人的伸进白俄窑姐胸衣里面,揉搓着肥大**的动作极为夸张。身体也不闲着,向前拱推白俄窑姐往里屋去。
斜眼瞄着孔三少爷的白俄窑姐儿表情惊诧,赶紧将兴奋的表情更换为像是受到惊吓,似乎还兼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连连向孔三少爷抛出几个莫名奇妙的表情?是无奈?求助?还是责备?
作为脑子清醒的旁观者,当然可以判断出是窑姐们最擅长使用的勾魂招。可是这会儿己经**中烧到当局者迷程度的孔三少爷,哪里还能够分辩得出白俄窑姐此时是真情,还是玩弄阴谋诡计。特别使孔三少爷生气的事情是大个李在走进里屋的时侯,故意回过头的那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讥笑。
孔三少爷对仇姥姥说:一块就一块,要仇姥姥将大个李赶出来,他要先上。
仇姥姥接下了那块大洋,却很不客气的回答孔三少爷说:公子怕也不是头一回逛窑子吧,姑娘这会儿正占着手呢。客栈里的事情挺多,她要下厨去为客人操持晚饭,不能继续在此伺候公子。待一会儿大个李离去之后,公子请自进去寻欢。掸掸并没有灰尘的衣襟,起身就要离去。
孔三少爷拦住仇姥姥不让她离开,说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他可是比赶大车的这个家伙先到此许久了的。
仇姥姥说:窑子里从来不以人的先来后到为顺序。依照亘古传承的惯例,姑娘有竞争对手的时候是谁给的钱多谁先,同等价钱的顺序是先付钱的人占先。
孔三少爷说:赶大车的这个家伙不是也没有先付钱吗?
孔三少爷说出的这句话,可真的是惹着了仇姥姥生气的由头。放下脸皮邪里巴叽的嘲讽道:大个李可是俺们这儿的老客,是窑姐儿们从不曾欠赖过嫖资的衣食父母。而且在嫖资之外,伺候他舒服了的姑娘还会另得一份体己的打赏买果子吃。虽然是个赶大车的下九流,人品却是豪爽的很。不像公子这般外表衣着光鲜文明,一块钱泡洋妞玩还讨价还价的嫌贵。城里的士绅从来不曾有过嫖洋妞像少爷这般一开口就降到七毛的侃价,有句专门描述吝啬的怂人话怎么说来着?
正在扫地的龟奴拐子张可算是逮着了插话的机会:“驴粪蛋子表面光!”
仇姥姥只想设局下套诓几块钱而已,她可不想因为龟奴开骂而得罪客人。知道拐子张随后就会有成串的脏话喷涌而出,那会坏了她一会儿还要使计谋掏这公子哥腰包里的大洋。扭头喝骂拐子张闭上臭嘴的时候,正好瞅见厅堂来了位熟悉的老客。仇姥姥以极快的速度变换了张媚笑的脸皮,满面春风的迎过去招呼。白俄窑姐睡不习惯中国人的土炕,与大个李在木板床上翻天覆地的大折腾。这俩人都是颇有份量的身躯,板床吱吱嘎嘎的动静就像是在拆房子。更要命的是白俄窑姐**的哼哼让人弄不懂她是在感到快活呢?还是受不了大个李的折腾发出痛苦的**?而正是这些琢磨不透的动静,将孔三少爷刺激得血脉贲张。
仇姥姥在后厨忙乎过了一阵,得出空就赶紧绕到床头的簿板隔墙外面,轻声告诉大个李说:外面在等着的下家是你们马镇孔家的三少爷,撺弄许他大个李一块钱包夜。
精疲力竭的大个李问仇姥姥:这俄罗斯的洋妞多长时间没有人嫖过了?真她佬佬的像是色鬼投胎?如果不是秦始皇他妈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也必定是潘金莲转世投胎。非得缪毐,或是西门庆来战他才行,俺可不是这个洋妞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