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呆点头。
“双凶自称是吴信义生前的老朋友,要你交出赌坊的经营权,你小子相当聪明,一看情势不妙,立即满口答应,然后你小子就借口下去张罗酒席为名,去找账房的蔡老夫子…”
张小呆一呆,脱口道:“这些事情,你老是怎么知道的?”
大穷神龇牙一笑道:“等有一天,你的名字也给排人了什么‘五奇’‘八怪’之列,你就会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拿了银票,出门不久,便在景德坊碰上天门山来的那飞天虎,老夫见你小子口齿伶俐,一定可以顺利上路,于是便提前出城,在此恭候…”
张小呆实在舍不得交出那些银票,正打算设法软求之际,身后城门口方面,忽然传来一片杂乱的马蹄声。
只听有人高呼道:“就是前面那匹青鬃马!”
张小呆不用回头,便已听出那是骡马行里一个小伙计的声音。
大穷神轻轻叹了口气道:“来的是飞天虎和幕阜双凶,他们之间,好像已经取得了协议,这下你小子的麻烦可大了。”
张小呆一听幕阜双凶和飞天虎都来了,登时魂飞天外,脸色如土。
他赶紧抖索着取出那四张银票,塞给大穷神道:“老前辈,求你替我挡一阵,银票都在这里…”
大穷神接过银票道:“别慌,他们来了三个人,个个都是扎手货,你一跑,我只要拦漏一个,你就没命了。”
张小呆牙齿打颤道:“那…那怎么办?”
大穷神道:“站在我旁边,别动,表现得镇定一点。”
大穷神刚刚吩咐完毕,幕阜双凶和飞天虎三骑已如飞而至,那个指认为马匹的马行小伙计,则远远落后,守在官道旁。
双凶和飞天虎三骑疆绳一收,立即将老少两人成半月形围住。
大穷神端坐不动,抬头向飞天虎道:“柳老弟台的轻功,老夫是领教过了,没想到骑术竟然也是如此高明,佩服,佩服!”
飞天虎柳乘风似乎没有料到张小呆身旁坐的破衣老头,竟会是大穷神江东流,瞧清之下,不觉一怔,一时竟忘了如何回答。
幕阜双凶一向自视甚高,他们既不清楚大穷神是何许人,也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糟老头放在心上。
血鹰廖无常滚着一对绿豆眼,朝张小呆冷笑道:“你小子真行呀!嘴里唯唯喏喏,一掉头,脚底下就抹了油,现在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张小呆仗着有大穷神保护,唐然顶了一句道:“长沙不是幕阜山,这儿的事,你们管不着!”
血鹰廖无常勃然大怒道:“好个臭小子,你是活腻了!”
他被人喊作血鹰,轻功之高,自是不在话下。
只见他双臂一分一压,唰的一声,跃起马背,十指曲张如钩,恍若苍鹰搏兔般,向张小呆飞扑过去。
张小呆见对方来势凶猛,腿都吓软了。
大穷神喃喃道:“当着我江老儿,居然还有人敢如此放肆,这年头怎得不乱?”
他手上原拿着一支五寸上下,小指粗细的湘妃竹烟杆,随着口中念念有问,突然反臂一挥,像磕烟灰似的,敲了出去。
由于大穷神坐的地方与血鹰飞身下扑之处有四五尺距离,那根旱烟杆又是那么细瘦短小,以致在场的人,都没有留意大穷神这个看上去似乎毫无作用的动作。
血鹰是算准了距离才出手的,当然更不会防到这一着。
可是,说也奇怪,在大穷神这一挥臂之下,血鹰双腿跟旱烟杆的距离,竟像奇迹似的,突然缩短了。
大穷神那支细细短短的旱烟杆,居然及时不偏不倚的敲在血鹰的小腿骨上。
旱烟杆子的另-端,是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烟锅儿。
这种因陋就简,粗制滥造的小早烟杆儿,在很多乡下老年人的腰带上,随时都町以见得到,
它容易折断,容易遗失,因为不值几文钱,也极容易补充。
这种旱烟杆儿,对一些乡下的穷苦老头来说,它的确是-种宠物。
不过,无论这种旱烟杆儿有罗少方便和好处,但决不包括它可以当作一种武器在内。
血鹰廖无常练的是外家功夫,一双腿骨虽不敢说硬如钢铁,但在运起劲来的时候,等闲木石之类的障碍物,可说很少能挡住它的一扫之力。
所以,当大穷神一杆敲落,而继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时,几乎谁都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