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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两大疑案(10/10)

来调剂调剂而已。

如今,被他于无意中发现了天仙宫这样一座销魂艳窟,他什么地方也不想再去了。他决定在跟吴火狮联手除去弓展那个恶棍之后,就在长沙定居下来。

以他毒郎君在教中的地位,他相信至少可以争取到一个副分坛主的位置。

到时候,嘿嘿,天高皇帝远,大权在手,予取予求,金钱、女人、赛如囊中之物.那该是何等惬意,何等风光!

吴火狮年纪已经不小了,大家相处得好,他可以让老家伙挂个虚名。如果老家伙不识相,凭他毒郎君在本教各级武士中所拥有的死党,届时老家伙能落个全尸,就算他老鬼够幸运的了。

毒郎君丁羽怀着愉快的心情,懒洋洋的回到慈云庵,已是黄昏时分。

前面大殿上,已经点起两盏油灯。

净月、净尘、净云三名女尼正在大殿上做晚课,木鱼卜卜,梵唱悠扬,气氛肃穆而庄严。

毒郎君淡淡一笑,绕过殿角,走向后院。

他非常佩服慈云庵的这几个骚娘们,私底下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狼蹄子,但在披上袈裟之后,居然慈眉善目的,装得满像那么一回事。

他对三尼之中的那名净尘女尼,本来很有一点意思。

可是,毕竟姜是老的辣,他昨天一来,就被了因尼姑几个小动作挑逗得不克自制。结果,他带着几分酒意,竟迷迷糊糊地跟那块老姜纠缠了一个通宵。

而今天下午,他受了好奇心驱使,又跟塔娜沙打了一场硬仗。

如今正如兵家所说的,一鼓作气,再竭,三衰。

他已经对这一方面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痛痛快快的蒙头大睡一场。

横竖他在长沙停留的时间还长得很,像净尘这种小骚货,就如一道茶点似的,只要他兴致来了,可说随时都可以拿来品尝。

所以,他昨夜虽被了因尼姑搅了一局,事实上他也并不觉得如何遗憾。

从角门进入后院,毒郎君目光所及,不期然止步微微一呆。

院中六角石亭上,正合掌垂眉,盘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无为大师。

慈云庵的密室,便在石亭下面。

不过,毒郎君感到意外的,倒不是因为这和尚挡住了他进入密室的去路。

一个正常的人,一旦成了尸杀手,便会失去一切自由意识,他的言行举止,通常只会听命于施法的人,包括穿衣吃饭在内。

如果没有施法者的命令,他便会保持一种固定的姿势,永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块石头。

毒郎君丁羽对自己的一身武功,一向颇为自负,这位无为大师即使没有受到禁制,他都不一定放在心上,如今这和尚已成了行尸走肉,当然更不会带给他任何顾忌。

那么,这位毒郎君丁羽此刻忽然露出犹豫不安之色,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他是为了石亭下面,那位使无为大师变成一名尸杀手的施法者!

神武极乐教中,懂得以迷魂大法,制造尸杀手的只有一位。

黑衣护法胡美娘。

该教护法,计分“黄衣”、“红衣”、“黑衣”三等,胡美娘是黑衣护法,属于第三级护法。

黑衣护法过来,便是神勇武士。

毒郎君丁羽和毒牡丹胡美娘虽然在职等上差了一级,但若以两人的武功造诣,和在教中受重视的程度,毒郎君丁羽比毒牡丹胡美娘,无疑还要稍胜一筹。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说毒郎君不敢会见毒牡丹,岂非笑话之至?

但事实上却一点也不是笑话。

毒郎君的确怕见到那位在教中有艳姬之称的黑衣大护法。

至于害怕见面的原因,实在很难以三言两语交待清楚。

有个相近的比喻,也许可以比直接解释来得更适切些。

这就像一个人刚刚吃完一只红烧蹄膀,正饱得打嗝之际,难却主人盛情,又勉强吃了一盘九转肥肠。吃完了这盘肥肠,满以为可以揉着肚皮离席了,不意主人竟又端出一大碗扬州八宝狮子头,而且逼着你非吃不可。

如果你是这位客人,你这时会有什么感觉?

毒郎君此刻的感觉便是如此。

所以,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开溜!

在八宝狮子头还没有上点之前,腿长在他身上,他当然可以开溜。

只可惜他八字中今天像是走定了桃花运,外加七杀坐红艳,他才转过身子,后面亭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娇娇柔柔的声音。

(“小丁,大姊等了你这么久,你要到那里去啊!”)

(十二)

弓展回到水竹芦时,师父老狼子佟二正在绕着荷花池缓缓踱步,双眉微锁,显得心事重重。

大穷神则躺在长廊上,抱着一根竹杆呼呼大睡。

弓展上前行了大礼,佟二回头望了大穷神一眼,朝弓展微微甩头道:“别吵了这老小子,我们去后面说话。”

后院子里幽雅清静,但也显得有点荒芜凄凉。

这是一幢曾有过辉煌历史的古宅。

佟大先生在举家迁往终南定居之前,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的佟大先生,壮年有力,广交天下豪侠之士,宾客常年不断,这幢古宅也联带的占尽一时风光。

后来,大约二十多年前,佟家兄弟反目,而佟大先生跟三湘好好先生葛香枫之间,也因后者在言词上稍稍偏袒于老狼子佟二先生而有了隔阂。

佟大先生迁走后,这座水竹庐便冷落了下来。

佟二先生望着院子里那片没阶杂草,陈年往事,潮涌心头,不禁怆然叹息。

弓展为了转移师父的心情,故意笑了一下道:“师父我刚才去过一个很荒唐的地方。不过,荒唐虽荒唐,却很有趣。师父如果有空,不妨过去看看,相信师父以前一定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风月场所。”

他们就是这样一对师徒。

江湖上唯一的一对。

他们之间,有时像父子,有时像兄弟,有时像朋友。

他们师徒交谈的时候,嬉笑怒骂,荤素不拘,若不是称呼和年龄上的分别,外人几乎无法想像他们竟是一对师徒。

这是师父老狼子佟二规定下来的。

他跟弓展交代得很明白:你小子若是尊敬我这个师父,就要打从心底尊敬起。见面请安问好,小心伺候,露出一付战战兢兢的样子,恩师长加恩师短的,喊个不停。那是什么?狗屁!

他对弓展的要求,只有一个字:诚。

他对诚的解释是:表里一致。

他认为男人都有男人的毛病,他自己不是圣人,他也不会要求徒弟是个圣人。

但有一项原则,必须遵守:不管环境如何恶劣,永远不能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所以,他们师徒都有一个不雅的外号,而他们师徒却都能坦然接受。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行为虽然不中绳墨,但却对得起自己良心。

佟二缓缓转过身来,缓缓抬头道:“你说的可是天仙宫?”

弓展一呆,有点意外的道:“师父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

佟二眨了一下眼皮,又问道:“去了一趟天仙宫,你感觉到的,就是有趣?”

弓展道:“弟子还发觉,宫内的主持人,以及大多数的姑娘们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

佟二道:“除此而外呢?”

弓展道“这座天仙宫若只是初步加以观察,这很像是江湖上一个秘密组织的敛财工具。但依弟子观察,它的内部似乎还不止如此单纯。”

佟二道:“何以见得?”

弓展道:“因为弟子发现前几天的寻芳客中,有一位居然是来自京师的某王爷。”

佟二点点头,隔了片刻,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完全猜对了,这个组织的名称叫‘黑龙会’。主脑是一名日本狼人,名叫板田野路。这个组织是由日本宫廷秘密授意成立,目的是为了入侵我东北国土作铺路工作。”

弓展吃了一惊道:“有这种事?我国朝中有的是名将重臣,对这等军国大事,难道没有一点警觉?”

佟二苦笑笑,又叹了口气,没有口答。

弓展了解师父的心情,没有追问下去。

隔了一会儿,他才又改口道:“师父可知道这个黑龙会为了要达到他们的目的,可能会采取一些什么手段?”

佟二道:“他们第一步要进行的便是设法以财色笼络我们黑道上一些有实力而无骨格的帮派教会。”

弓展道:“诸如神武极乐教一类的邪魔组织?”

佟二道:“在中原地区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弓展道:“依师父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件事?”

佟二道:“别无他法,消灭极乐教。”

弓展一怔道:“消灭?晓以民族大义,使其不为倭奴所用,岂不是可以免去一场可怕的血腥杀戮?”

佟二翻了翻眼皮道:“你以为我佟二嗜杀成性,不懂得这个道理,必须你来开导我?”

弓展赶紧陪笑道:“师父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因为领悟不来,才向师父请教。”

佟二语气虽然严厉,实际并未生气。

他们师徒之间,永远没有“生气”这个字眼。

双方面有时谁的话说重了点,全是习惯使然。弓展向师父陪不是,也只是一种礼貌,而并不是真的在认错陪罪。

老狼子生平最看不惯的,便是那种哈巴狗摇尾式的人物,弓展如果处处对他曲意迎逢,这位老狼子可就要真的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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