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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名门之后
康熙甲寅年,不悲不喜,日中空,盛世,吉。
康熙丙辰年,不衫不丝,月悬柳,mei人,煞。
甲寅到丙辰只是三年。对于史书只是一瞬,对于一地、一家、一人却能发生太多的转变。有的该死的没死,有的不该死的死了。有的因为遇见一个坏人家破人亡,有的因为碰上一个好人峰回路转。但确实没人料到,小小的漳州府里,会在三年中,突然冒chu这样一个没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高手。此人如liu星般划破武林的长空,见佛杀佛,见鬼杀鬼,特立独行,飘渺孤鸿影。等到人见人怕,如日中天之时,却又突然不知所踪。唐代李白曾赋诗自chuidao:“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shen藏功与名。”后人考证纯属虚构。但这个人wu却实实在在干过这个勾当,还留下了一tao名扬天下的拳法。这样一个大人wu居然还是个女的!成名时还年轻得有些过分。这可是达mo创少林,三丰建武当以来,江湖绝无仅有之事。乾坤颠倒,牝ji司晨,这不是惹得天下都失去了秩序吗?有人叫她蛇蝎dang妇,有人叫她东海独煞,还有人叫她五枚师太,也有人干脆说她不是个人,觉得她是妖、是怪、是菩萨——但总之,她终归就是chu现了,如日月并于空般怪异而耀yan。有的人空长百年仍似鸿mao,有的人只是一瞬便如泰山。
当然,甲寅年时,她还只是个jiao娆的女孩子,在他爹爹林山石yanpi底下捣些小luan。
林山石懒洋洋地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晒着太yang,喝着一壶铁观音,想到自己chun秋鼎盛,就已经有了四个徒弟、三亩良田、两touniu和一间带着小院子的房子,觉得人生至此,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林家上数三代,都住在闽南一个山村子里,这么多年百十号亲戚,只有他能仗着一shen白鹤拳混到漳州府里住,还娶了一个破落地主家的小姐。能在这府城里站稳脚跟,可是件大不容易的事,仅仅这条巷子,地价几年里就涨到了六两银子一方,这在乡下可以买一亩好田了。想到这里,林山石嘴角微起,两yanhan笑,掩不住的得意。他觉得除了少一个儿子外,啥都不缺了。等晚上黑乎乎的时候,还要跟老婆练练“卧虎功”
林山石半眯着yan从藤椅上站起shen来,回想起小时候在南少林zuo俗家弟子时吃的那些苦,再望了望门外的两tou黄niu,那些苦就统统变成乐子。他觉得除了要谢师父让自己功夫扎实外,能得到这一切一定还有祖宗荫庇,于是就急忙走到大堂中间,给祖宗牌位上了一炷香。牌位上面自然是观音菩萨,稍低点的地方写着林氏先祖林冲之位。林冲可是一位大英雄,八十万禁军教tou,说书的说他都说了几百年了,能zuo他的后裔是何等的荣光?林山石抬tou仰望,看见林冲两个黝黑的大字,顿时满腹豪情,手臂不运气都有了一gu子力,血像被煮熟了一样。只是磕tou时隐约有些不安,因为十年前,林山石gen本不知dao自己的祖宗究竟是谁,家里穷,祖谱早就丢了,这是请了一个温州的谱匠,hua了好几两银子才重新修好的。
谱匠问:“你祖宗是要林冲还是要林和靖?”林山石没有听说过后一位,就选了林冲了。谱匠点点tou,dao:“嗯,选林冲还要多一两银子。”
说来也怪,自从把牌位摆在自己家中间,战战兢兢地上过几次香后,林山石就基本上觉得自己祖宗八成就是林冲了。所谓的不安虽然也有,但是隐约的,所以自然也是一闪而没的。
徒弟们陆续来到了院子中央,现在是冬天,正是练拳的时候。如果林山石还有什么野心,那就是把南少林鹤宗的这门白鹤拳法传下去了。满清入关以来,朝廷禁武,不少功夫都失传了。这门拳法可不能在自己手里丢了。假如徒弟们能再在闽南的江湖上弄chu点动静来,那我林山石就真是不枉此生了。
想到江湖,林山石怔怔chu神,这个江湖到底在哪里?他也不是很清楚。朝廷禁民间练武,也多年不开武举,chu个县都要县引,这盛世里虽也少不了liu氓贼寇,但都是衙役捕快去抓的。武林中也多年没有chu现过什么神功秘籍,连自己的“娘家”南少林也整天在家烧香念佛,据说唯一准备干的事情是准备收善男信女的门票。在四大皆空的佛门圣地赚钱,想想都觉得不仅荒诞,简直丧尽天lun。林山石想,如果在luan世,如果有机会,自己也是一位好汉吧?假如真有个梁山,自己投还是不投?望着这么大的宅子和那两touniu,林山石心里颇有些踌躇。
这时,fei猪康dao:“师父,这鹤祖三战我都打了几千遍了,为何还是没有松弹劲?”
林山石一gun子打在fei猪康的背上,喝dao:“功夫就是工夫,工夫就是光yin,那就是用时间熬chu来了。你缺的何止松弹劲?这吞吐浮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