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毁灭,反正我若是不能得到的话,人家也别想要!”
她这番话的意思极为明显,分明告诉石轩中因为他不肯答应和朱玲决绝而到冰宫去,所以她要把他杀死,教朱玲也得不到他。
在她这种任性妄为的人而言,这个道理宛如金科玉律,当真是合理不过。
只听她又轻声道:“我好像对你不忍下手,但你终究像一阵烟雾,转眼便会消失,所以请恕我狠心辣手。”
石轩中剑眉一剔,道:“胡说,一个人和一件东西怎可相比?你要下手即管下手,石轩中只怪自己大意!但你的道理却不通之极!”
她询问似地哦了一声,石轩中继续道:“你想要的东西,只须夺取到手,便可属于你所有,那样东西决不会因主人更换而表示不满;可是一个活人,那就完全不同。试想石某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在你各种胁迫之下,随你到冰宫去,我的人固然在冰宫之中,但你能不能把石某的心也带到冰宫去?”
琼瑶公主微微一怔,想了一想,道:“日子长久就好办啦!”
石轩中道:“倘若石轩中竟是贪新忘旧之辈,公主不见得瞧得起吧?”他此时认定难逃一剑之厄,所以反而肯尖锐地驳斥她的话。
琼瑶公主娇躯斗然一震,自语道:“是啊…你若忘得了她,可知便是无情无义之辈!”
石轩中突然朗声道:“石某如果趁你刚才寻思之际出手,已可逃出公主剑下!”
她为之一凛,知道他的话并无虚假,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乘机出手?”
石轩中仰天笑了一声,道:“石某对你说的一番话,岂是为了要苟延一命,等候机会出手?”
她眉头一皱,道:“你这人很奇怪,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抑是想等我自愿放过你?”
石轩中道:“都不是,石某从来没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只觉得不该乘机出手,若问我何故这等固执,我也不懂。”
她想了一阵,突然移开青冥剑,并且插回他背上剑鞘之内,缓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石轩中大感惊诧,倏然间背上微微沁出冷汗,心想这条命当真不容易捡回来。
琼瑶公主恢复冷若冰霜的态度,道:“我曾经细心研究过你的生平事迹,自以为对你的为人很清楚,可是今晚显然已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我仍不服气,还要试一试!”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把瓶中的药丸倒在掌心数了一数,然后放回瓶内,才给石轩中,道:“你拿去吧,看你怎样处置这个难题!”
目下实在时间无多,石轩中接过那个玉瓶之后,慨然道:“不管公主怎样使石某为难,只要这解药有效,石某总是内心感铭,日后定当设法报答。”说罢,转身跃出楼外。
不久,石轩中已到达菩提庵庵门之外,这时他想起琼瑶公主提及难题两字,便暂时不冲入庵去,取出玉瓶,把瓶中的药丸倒在掌心中。
此刻虽是黑夜,但石轩中一对神目却不受阻碍,微一凝视,发现掌心中的药丸一共只有六粒!
他大吃一惊,心想这回当真碰上大大的难题了,若果根本求取不回解药,那七个被迷的人通通惨遭奇祸,倒也向天下人交代得过去。可是目下只有六粒解药,势必要有一个无法解救,而那七个待救之人除了一个厉魄西门渐乃是作恶多端的黑道高手以外;其余六人均是极有渊源的侠义中人,西门渐恰好碰上鬼母出手,以朱玲性命为要挟,当然不得不救!
他突然感到十分惶惑,首先想到史思温,他不但是他的嫡传爱徒,承继崆峒派一派的人,与他关系之深,自不待言。再往深一层想,史思温天赋奇佳,资质过人,当真是百年罕见。单是从“人材难得”这一点着想,谁也不忍让这位武林中最佳的后起之秀惨罹此等奇祸。
金瑞则是昆仑山钟先生高足,本是富贵尊荣的贝勒,为了一缕情丝,诈死出京,目下峨嵋派的珠儿已削发为尼,他的遭遇已称得上至悲至惨,若然尚要他失去全身武功,成为残废的人,任何人也于心不忍。
飞猿罗章乃是猿长老唯一看得起而传以猿公剑法的人,猿长老与石轩中的交情,不比泛泛,因此罗章必定要救。
魔剑郑敖近年已洗心革面,脱离黑道,而且对石轩中一家忠心耿耿,情同骨肉,当然非救不可。
剩下凌铁谷,孤木道长和超力和尚,这三人一是峨嵋弟子,一是武当高徒,一是少林门下,全都是在江湖上被公认为名山大派的人。石轩中随便不救其中任何一人,都将被武林人唾骂,至于掀起门户派系的明争暗斗,尚是余事。
他困恼异常地仰天长嘘一声,心想这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厉魄西门渐不该解救,可是目下为势所迫,不但非救他不可,而且还须最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