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逃命…”要知他为人诚朴,口无虚言,这话毫无夸大之意,句句都出自真心。他乃是由于“生死玄关”初通未久,故此剑上力量时强时弱,尚未能得心应手,适才必须先蓄满势子,然后突然使出“达摩三式”中的“弹指乾坤”之式,一指弹开对方青竹杖,跟着运足功力,发出一剑;这一剑非同小可,若不是天残老怪功力极高,换了别人,早就横尸就地,绝无可能逃得活命。
史思温虽然没有立毙老怪于剑下,但那一阵剑气,已够天残老怪受用的了。他大感踌躇满志,心想如若假以时日,等他剑气练到收发如意之境,就足可立毙那两老怪于剑下,是以有最后那么一句豪语。
天残地缺两老怪转眼间走得无影无踪,史思温一转身,只见朱玲满面愁容,站在宫天抚身前。
他早先已听见宫天抚的说话,深觉那宫天抚的痴情实在可怜可悯,他以前本来对宫天抚怀有成见,到此刻已完全冰释,轻叹一声,便走开一旁。
朱玲叫道:“思温,你过来,他有话跟你说!”
史思温跃到宫天抚身边,只见他盘膝趺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眼中神光涣散。他问道:“你觉得怎样?”
宫天抚举目望望他,道:“你的武功我佩服啦!”
史思温深感惊讶,道:“你就是要对我说这句话?”
宫天抚缓缓道:“请你转告令师,说我对他也很佩服。”
朱玲眼泪滴下来,道:“他也很佩服你。”
史思温见他们完全是一派临终诀别的情景,想了一想,便道:“师母,小徒有话禀告,不知是否可以稍离片刻?”
朱玲知他为人沉稳机智,言不轻发,便和他一起走开,道:“什么事?”
史思温迅速地说了几句话,朱玲听得不住点头。然后她转身走到宫天抚旁边。
只见宫天抚业已坐不稳;上身不住地摇摆,看来已是奄奄一息。只不过仗着练过上乘武功,筋骨不同于凡人,所以虽在濒将气绝之前,尚有力量支持着不倒下去。
朱玲取出三粒保心丹,塞入宫天抚口中。宫天抚疲倦地望她一眼,缓缓咽下那三粒具有强心益气之效的崆峒灵药。
他奋起余力,道:“朱玲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心脉将断,就是再服几粒药也不中用;但我不忍违拂你的好意,所以吞下…”
说到后来,声音越发细弱。白凤朱玲柔声道:“我这三粒灵丹,不过是要你死得舒服一点”
宫天抚突然又精神一振道:“这就对了。你知道,我实在没有面目活下去,那天我娶白梅郡主时,曾经当众发誓此生不再与你说一句话,如有违背,那就是甘心做乌龟王八,我的妻子不但会教我戴绿头巾,而且相逢之时,她可以随意唾骂我、侮辱我,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活得下去么?”
朱玲听得一怔,道:“这法子当真阴损,不过…”
他道:“不必讨论这件事了,反正我已经活不成!”
朱玲美眸一睁,道:“等一下,你别自己运余力震断心脉而死,我有一句十分重要的话问你!”
宫天抚果真想趁自己回光返照,神智清明之际,赶紧震断心脉,免得无谓拖延时间。但听到朱玲说得煞有介事,不觉凝目倾听。
朱玲道:“我且问你,假如你死了之后,尊夫人仍然履行你的誓言,试问你可死得瞑目?”
宫天抚愣一下,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沉吟一下,又道:“不过我既是死了,她怎样干也与我不相干!”
朱玲道:“那还不是一样?假如你今晚死掉,她会为你守节终身,倒也值得一死!不然的话,那就值得考虑了,是不是?”
宫天抚摇摇头道:“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我只能闭眼不见为净,况且我就算肯不死,现在也无法挽救!”
他实在不想活下去,只因人生最宝贵的“爱情”和“事业”他都完全失败。
史思温突然跃上来,盘膝坐在他对面,朱玲却转到他背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