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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7)

“我认错人了?”艳人儿吃吃一笑:“不会的。别人我不敢说,卓三郎你,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

嘴里气地埋怨着,扭着腰肢,东一倒,西一歪,风摆杨柳般走了过来。

“怎么连‘神剑’卓三郎也不认得了!”

可是现在看,孤立在路边的这座小亭里,只有白衣客孤伶伶的一个人,跟这座小亭一样,让人可怜。

赶车大汉猛一收缰,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停是停下了,却仍向前冲了近丈远。

篷掀开了一角,车里探,一颗乌云玉首,有着一张破,艳丽,冶媚靥的乌云玉首。

车驰行如飞,转工夫已到小亭前。

白衣客两长眉动了一下,:“你那么盼我烧成灰么。”

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车把式是个黑衣壮汉,眉大,满脸青胡渣儿。帽,脚登靴,腰得笔直。一条鞭挥舞得“叭”“叭”作响,那一声声的脆响划破长空,传老远,把一份宁静搅得一丝儿不剩。

白衣客没说话,没动,手仍接着上滴下来的雪,两仍望着掌心那神。

是谁打扰他了?远驰来了一辆车,篷,单车跟车的,一泼了墨般,漆黑。

候她一只手搭在小冰肩上。

这条路上似乎车频繁,来往过路的相当多。

“谁说的?”艳人儿笑说:“谁碰你一下我都会心疼半天,怎么会盼你烧成灰呀,你可别这么没良心。”

“哎呀,这是什么路呀,泥这么多,可让人怎么走呀!”

她未语先笑,散发的力足能溶雪。

冰凉,滴到人上,沾着时,能让人机伶一颤。

白衣客用手接着,那一滴滴的雪都滴在了他掌心上,他不怕凉,他的心比这刚溶的雪还凉。

那铁一般的枝桠尖已经冒,离开的日不远了。

就连车辕上那赶车的车把式,也是一黑貂。

白衣客手一翻,冰成串儿地落在亭前石阶上,都碎了。他了一气,收回了手,:“白娘,卓慕秋已经不是从前的卓慕秋了,你别惹我。”

没到溶雪的日,亭上的积雪却先化了。

车篷里的玉手,葱般手指虚空一弹,长鞭由中而断,那断的半截飞老远落在了亭旁雪地上。

白衣客的手挪动了一下,一滴雪掉在亭外石阶上,碎了,粉碎。

正对着一片梅林,一株株摇动着枝桠,立在风雪里。

突然,车里传个脆生生的话声:“停车。”

脚底下一双绣鞋,她怕沾上了泥,人到了小亭前,她走过的路却没留下一个脚印。

车篷掀开了,艳人儿来了,上是件紫青袄,下是八幅裙,脚下着一双凤鞋。

艳人儿笑一声:“人家不聋,恐怕你瞎了…”

艳人儿没在意,笑一声:“怎么几年不见变得这么冷漠呀,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认得了么?”

白衣客开了,语气跟上滴下来的雪一样:“你认错人了!”

了小亭,往白衣客对面一坐,未语媚儿先抛,靥上堆的是勾魂笑:“三郎,许久不见了,一向你都在那儿呀?”

艳人儿又叫了两声。

他也微微皱了皱眉,突然间他像显得很激动。

长鞭“叭”地一声脆响,在空中划了一圈,那鞭梢儿蛇一般,直向白衣客卷了过来。

白衣客仍然是听若无闻,视若无睹。

赶车大汉脸上变了,血像突然凝住了一般,手里拿着那把断鞭,怔在了那儿。

梅林跟亭的中间,是一条路,积着厚雪,两皆茫茫,不知从那儿通到那儿。

艳人儿吃吃一笑:“卓慕秋已经不是从前的卓慕秋了,怎么了,是你人变了?还是心变了?这么多年,我可没有一刻不在惦念着你,没有一刻不在找你,绣鞋不知磨破了多少双,连这双,也都要跑断了,你怎么能这么绝情绝义呀?”

白衣客没理她,像没听见,连看都没看她一

路上布满了脚印,痕,泥翻了来,洁白的雪都被污了。

那赶车大汉突然一声冷哼:“原来是个聋。”

其实,在此情此景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儿是一享受。

“喂!你是不是走不动了,坐我的车好么?”

享受是局外人无法领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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