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卖酒汉子站在那儿没动，他怔住了。

卓慕秋转过脸去拉了拉手：“闵总guan请起，我不敢当。这么冷的天，尤其是大除夕，让闵总guan跪这一跪，我很不安。”

紫膛脸老者应声站起，垂着手，恭谨说dao：“三少爷言重了，老nu这是应该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卓慕秋dao：“下午刚到…”

紫膛脸老者dao：“您怎么不回庄去…”

卓慕秋像没听见，han笑说dao：“八九年不见，闵总guan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见老啊！”紫膛脸老者忙dao：“您夸奖，全是托大少爷跟您的洪福。”

卓慕秋摇了摇手dao：“别客气，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剑庄’，咱们之间的情份还在。坐，咱们坐下聊！”

紫膛脸老者欠了shendao：“三少爷面前，那有老nu的座位。”

卓慕秋dao：“你要这样我就不好说话了。我这个人你是知dao的，打小就随便惯了。再说咱们之间如今是朋友，而不是主仆，也无须这么客气，你坐。”

紫膛脸老者恭谨谢了-声，这才落了座，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卓慕秋dao：“大少爷可好？大伙儿也都好？”

紫膛脸老者dao：“大少爷安好，大伙儿也好，谢谢您！这多年来，大少爷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您…”

卓慕秋han笑说dao：“大少爷顾念手足之情，我也很想念他。”

紫膛脸老者迟了一下，dao：“三少爷，您知dao不？老主人已经…”

卓慕秋敛去了笑容，微一点toudao：“我知dao了，刚听说。这八九年来，我一直不在中原，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我一点不知dao，要不然说什么也会赶回来的…”

紫膛脸老者dao：“老nu原料三少爷绝不知dao噩耗，否则…”

卓慕秋微一摇toudao：“我也听说有很多人骂我不孝，我受了。

父死不能随侍在侧，我的确不孝！”

紫膛脸老者dao：“三少爷，老nu知dao当初您为什么不告离庄，也知dao您不是不回来奔丧，一定是你不知dao…”

慕卓秋dao：“谢谢你，闵总guan，你该是这世上唯一知dao我的人，因为你在‘剑庄’待了五十多年，是看着我长大，跟我的长辈没什么两样。”

紫膛脸老者一阵激动，dao：“三少爷，就因为这，老nu知dao您是个怎么样的人，八九年来也一直惦念着您。老nushen为下属，不敢怪老主人，只能说您生来命苦…”

卓慕秋dao：“谁也不能怪，我知dao自己有过错…”

紫膛脸老者还待再说。

卓慕秋已经移转话锋开了口：“闵总guan，今个儿是卅日儿，现在‘剑庄’全由你一个人支撑着，你一定很忙，我不愿耽搁你太久，我所以找你chu来，就是要问问老人家葬在什么地方…”

紫膛脸老者dao：“你是要…”卓慕秋dao：“怎么说老人家是我的生shen之父，对我有廿多年养育之恩，去世的时候我不能随侍在侧，也不能赶回来奔丧，那是我不知dao；现在我既然知dao了，我应该去看看，也算尽最后一份人子之孝。”

紫膛脸老者dao：“老nu原知dao您会去的，老主人的安息chu1是在‘东山’山麓…”卓慕秋站了起来，紫膛脸老者忙跟着站起，dao：“三少爷，您…”

卓慕秋dao：“闵总guan，我有我的路，我也有我的事。大少爷ti弱多病，为人也过于懦弱，今后‘剑庄’全仗闵总guan了，还望闵总guan像辅佐老人家一样地辅佐大少爷，我会gan同shen受…”

紫膛脸老者忙dao：“你放心！老nu蒙老主人知遇，受老主人厚恩，此生此shen已jiao给‘剑庄’了，但有三寸气在，一定竭智殚忠。只是三少爷，不guan好歹，‘剑庄’总是您的家，您生在‘剑庄’，长在‘剑庄…”

卓慕秋dao：“闵总guan，你的意思我懂，只是我要回来早在几年前就回来了，现在…”chun边掠过一丝愁苦笑意，住口不言。

紫膛脸老者dao：“您纵不长住，也得回去过个年…”

卓慕秋指了指桌上，倏然一笑，笑得让人好心酸，dao：“闵总guan，谢谢你对我好意，我已经吃过年夜饭了。”

紫膛脸老者两行老泪突然夺眶，dao：“三少爷…”

卓慕秋dao：“闵总guan，大年卅日儿地，别让你我泪yan相对。”

紫膛脸老者dao：“三少爷，大少爷…跟姑娘随后就到…”

卓慕秋眉锋一皱，神情也震动了一下dao：“我不愿让‘剑庄’的第二个人知dao我回来，我也告诉你别说chu去，怎么你…”紫膛脸老者老泪纵横dao：“三少爷，别的事老nu可以不说，您回来了，老nu怎么能不报与大少爷知dao，让大少爷也高兴高兴。”

卓慕秋dao：“大少爷跟严姑娘已经知dao我回来了，我更不能多留了。”

随手丢下一块碎银，迈步就要走。

紫膛脸老者一把抓住了他，dao：“三少爷，您要原谅老nu…”

卓慕秋转回shen来dao：“闵总guan，别勉qiang我。”

紫膛脸老者dao：“老nu跪求，好歹您跟他二位见上一面！”

说着，他就要往下跪。

卓慕秋dao：“岁月悠悠，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何必非在这个时候见面，闵总guan，快放开我！”

没见他动，紫膛脸老者抓住他的那只手，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似的，突然tiao了起来，tiao起老高，人也跟着退了一步。

卓慕秋dao：“闵总guan，保重。”

电一般地she1chu了胡同口，一闪就不见了。

紫膛脸老者站在那儿没动，他知dao，再有十个他也追赶不上拦不住。

步履声飞快，一dingruan轿来到草棚前，轿停下，轿帘ma上掀开，先探chu一颗乌云玉首，她，就是带着小冰到“无人渡”去过的那位。

一见紫膛脸老者独个儿站在草棚前，她脸se惨变，呆了一下，缓缓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