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永信道:“大嫂写了些什么?”
金风叟柯正雄感情已失去平衡,一时无法开口说话,只将那素笺送到流霞叟邱永信手中。
流霞叟邱永信接过骆母写的素笺,看到飞云叟李守义投来渴望知道的眼神,于是便朗读道:“‘龙儿,报仇不是一件简单的大事情,你不能冲动,不能鲁莽,更不能气馁,因为你的对手,既能欺骗你父四十年,可见不是容易对付的!你要切切记住!
有妈在,会使你分心顾虑,不能集中意志放手去做,所以妈妈为了不拖累你,走这条路乃是应该和必然的,希望你把悲伤化作坚忍不拔的毅力,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从现在起,你不能哭!你要一哭,我和你父在一起听了,也会心乱的,孩子!妈一定会保佑!你
尽管挺起胸膛来!罪母绝笔”’
流霞、叟邱永信念完了骆母的遗书,心情沉重无比,那还能说得出任何话来。
这时,正好骆人龙经飞云叟李守义运功推拿,回醒过来。
他像是梦呓般地说道:“妈!从现在起孩儿纵有眼泪,也要把它吞回去,再不哭了!”霍地从靠椅上跳起,扳着面孔,利箭般的眼光,向三老脸上一扫,冷冷地道:“你们不必再见家母了,你们的来意在下已经知道,你们要的东西,也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你们拿去吧!”
摸出《天魔宝录》.甩手抛给金风叟柯正雄,又厉声道:“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
有你们后悔的!”连正眼也不看三老一下,现出十足的厌恶表情,留下三老,又向内室走去。
金风叟柯正雄急喊道:“人龙,慢走一步,二叔有话要说!”
骆人龙既不回头也不理睬,只顾自己走自己的。
金风叟柯正雄叹道:“人龙,叔叔们不是你心中想象的那种人,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骆人龙人已走进了内室,但甩出一句话道:“不必等到将来了!我现在就已知道你们不是我心中想像的那种人!”同样的一句话,所含的意思,却是完全相反。
三老再有多少话要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金风叟柯正雄将取自骆人龙手中的素笺,放在桌上,用一只茶杯压好,以免飘失,旋又招呼流霞叟邱永信与飞云叟李守义,就草堂中,向内室拜了三拜,默祷道:“大嫂!兄弟们三人的心,可对日月,只恨我们来迟一步,以致失去向你表白的机会,你阴灵有知,望你和大哥,都能原谅兄弟们的苦心!”
他们拜罢,也不及翻阅“天魔宝录”唏嘘着出屋离去。
骆人龙明知他们离去,也未予置理,翻箱倒柜地找出几套新衣服,给慈母换上,便痴痴地守在慈母身边发呆。这时,他脑中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能想。当他略微恢复正常时,忽听似乎有人走进了草堂。他哑声叫道:“是郑伯伯回来了么?”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知举目看到的,却又是他不愿再见的流霞叟邱永信。
这时,邱永信的神情,和刚才比起来,已是完全不相同了。
我们可以这样说:片刻之前,邱远信在骆人龙百般顶撞之下,所表现的沮丧之态,完全是修养工夫深厚,力作容让的结果,在气质上,仍然有其不可轻视的威严。可是现在的他,可有些使人不敢相信,人站在厅中,面上再也没有丝毫光彩,垂头丧气,一脸惶愧之色,只差还有一口气,精神却早就涣散了,与行尸走肉无异。
原来,三老取得《天魔宝录》以后,受不住骆人龙的冷言冷语,只好离开了骆家。他们急着要去找三堡四派的人,请求发还日月叟骆一飞的遗体,所以一路上都各尽所能的展开功力,向山下奔驰。
正奔行间,金风叟柯正雄倏然停住身形。
老三老四同声问道:“二哥,什么事?”
金风叟柯正雄道:“我们这大的年纪,做起事来,怎么越来越粗心大意了!”
老三老四一怔,礼貌地说道:“二哥说得是!”到底为了什么?他们并未会过意来。
金风叟柯正雄道:“这《天魔宝录》得来太容易了,如果被人龙那孩子弄了什么手脚,我们这个人岂不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