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吃点什么呀,老总?”
庄翼笑道:“如果投宿在城镇客栈里,想吃点喝点什么自则不难,现下却是这么一个鬼冷冰清的所在,四望不见人烟,钱锐,莫非你还能变得出花样来?”
神秘兮兮的霎霎眼睛,钱锐放低声道:“别人能凑合,岂能委屈了老总你?我早就有预备啦,行囊里带了具铁皮小火炉,外加一句木炭,足够煮两顿热食,吃的历,有粉条、乾肠、腌肉,还有一颗大白菜,只是萎怀了点,再配上海牛舌头、大?、烙饼和白面饼,我想也差不多了…”
庄翼舐舐嘴唇,道。
“何止差不多?此时此地,能吃到这些,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不让山珍海错喽,钱锐,你赶紧起火吧,这一阵钻赶下来,恐怕大家都饿了。”
钱锐忙道:“热会有限,我着还是老总先用,我们另吃我们的…”
庄翼摇头边:“这怎么行?要吃大伙一块吃,兄弟们在一起,有祸同当,有福如何我独享?钱锐,出门在外,没家里那么些规矩讲。”
钱锐不再多言,卷起柚子立时忙活开来“白面煞”佟仁和也赶过来帮忙,两个人升火热锅,加肉下菜,还挺最有都么一回事,窦黄陂提着水壶从外头打水进门,亦跟在一边张罗,气氛而然如间野宴。
有香味从锅里飘起,真是香,并坐一排的那四位阶下之囚,全不约而同的抽鼻子、?唾沫,何小癞子何恨首先忍不住出声叫:“我说,列位解差公爷们,天下之大,有他娘断头鬼,没有饿死鬼,我们哥儿四个,打今天一大早挺到现下,只吃了两块烙饼,业已是饿得前心贴后墙,有好吃的,列位公爷可不作兴独享,残汤剩菜,好歹也该布施我们一口才是…”
靠在那片破草门边的“阴阳判”苟寿祥,冷眼啾着发话的何小癞子,阴恻恻的道:“小癞子,休是说,你们也想吃香的、喝辣的?”
何小癞子缩缩脖颈,乾笑着道:“苟爷,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呃,只是说如果列位吃得有剩,不妨卖点残羹余沥下来,也让我哥几个沾沾油荤,滋润滋润肚肠…”
苟寿祥不答理,管自又问:“你还说,天下只有断头鬼,没有饿死鬼?你是这么说的吧?”
背脊一阵冷,何小癞子嗫嚅着道:“我,呃,我仅仅在打个智方…苟爷,我们确实是饿慌了…”
哼了哼,苟寿祥面无表情的道。
“何小癞子,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身份摆什么的谱,你们哥四个又是谁呀?莫不成还叫我们反过头来侍候各位?小癞子,你放明白点,天下之大,饿死鬼可多着呢!”
何小癞子苦着一张脸孔,唯唯喏喏:“是,苟爷说得是…”
顿了顿,他又壮起胆来问:“那,苟爷,我们,我们晚上吃什么?”
苟寿祥冷冷的道:“囚粮,小癞子,囚犯只吃囚粮,你们吃了这些日子,难道还不晓得囚粮的内容?”
站在锅边,迎看腾腾热气做了一次深呼吸的“白面煞”佟仁和侧过脸来,似笑非笑的朝着何小癞子道:“就数你话多,小癞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何小癞子没有吭声,快快的垂下头去,只一垂脸,双目中的神色立时变得有如蛇?不片刻,钱锐拿杓子轻敲锅沿,提高嗓门吆喝:“开饭啦,伙计们!”
其他三员解差,早就各端一只木碗候着了,人人先盛上一满碗白菜粉条加炖肉的热汤,再掏出怀里的焙饼配会,但闻唏哩呼噜的吸啜声不停,个个砸嘴吮舌,吃得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