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薄,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如此不知顺从,人活着还有什意意思?!”
庄翼站起身来,垂着双手聆教——这些“教诲”尽管已听过无数次,每逢此等节骨眼上,仍得照听不误,否则,下面尚有更热闹的场面出现。
当然,钱锐也坐不住了,跟着起立,一边还要劝解庄老太爷:
“老爷子且请息怒,我们老总决不敢对老爷子稍存不敬之心,只是朝廷有法统,官家有制度,晋级升等,得照规矩来,老总是怕老爷子不明此中原委,贸然做了承诺,倒令他为难,老爷子面上亦欠光彩…”
重重一哼,庄元喝了口茶顺气,然后才余怒未息的道:
“那,我既已允了黄明,如今却怎生是好?”
偷觑了庄翼一眼,钱锐未便答覆,只有含混的道:
“这还得再研议,老爷子,事情也不急在眼前,『大安县』的补缺公文尚未呈到司里呢。”
用手指点着庄翼,庄元大声道:
“你给我切实合计合计,爹的一张老脸要还不要,端看你这孝顺儿子了!”
庄翼欠身道:
“孩儿自当斟酌。”
钱锐机灵的接道:
“老总,衙门里还有公事要办,我们该向老爷子详安了。”
不待庄翼有所表示,坐在太师椅上的庄元已气呼呼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别叫我这糟老头子耽误了你们的要公!”
于是,庄翼与钱锐行礼退下,出得门来,两个人全不由自主的长吁一声,又相视苦笑不已。
***
小小的一酒肆,五张白木桌子擦洗得乾乾净,墙壁粉白,青砖地面一尘不染,长条孰食柜就摆在厨房前头,一方肉案置于柜傍,随时可以依照客人指定的孰食切割,小馆子,气氛宁静怡人。
庄翼和钱锐分踞一桌两端,桌上是两锡壶白乾,三碟卤味,外带一小盘盐水煮花生,他们都是这家“小洞天”的常客,都偏好这里的一份清爽。
天刚入黑,店里只他们一桌客人,一抑脖子乾尽小盅里的酒,钱锐抹了抹嘴角:
“乖乖,老爷子的脾气可真大,说冒火就冒火,老总在外头八面威风,一回家对着老爷子就没辙了,老父大如天,真叫一点不假!”
庄翼摇摇头,挟一块卤牛肉进口:
“我爹…唉,也不知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出过多少纰漏,只要一不顺他的意,就是你今天看到的场面出现,再要往下说,就更不好听了;他不想想我的难处,天下事,那能如此大包大揽?”
钱锐道:
“黄明托老爷子谋的那个差,老总是个什么打算?”
庄翼喝了口酒,皱着眉道:
“首先,那一千两银子你明天在我户头里提了去还他,占缺的事,并非我说了就算,他县里要报上来,还得知府大人点头,到我这里才能画准,前两关缺一不可,你见到黄明的时候,无妨向他说清楚。”
钱锐笑道:
“这像伙想谋优差,过程同关节上不会不明白,该办什么手续,必然心里有数,在我看,县里他一定打点好了,府里说不准也早已疏通过,唯一没有把握的就只老总这边,所以才千方百计搬出老爷子来撑腰,他绝对知道,府县的关卡固然要紧,最后老总不批可,前面的心血也是白搭!”
庄翼又想起一件事,冷着声道: